“她去世的時候怎麼樣?”
七嫂和安笒回頭,霍庭深正用輪椅推著霍震霆出來,老爺子看著七嫂,渾濁的眼中閃著亮光,“你多跟我說一些她的事情,有許多,我都不記得了。”
七嫂看向霍庭深,見他沖自己點頭,才過去接過輪椅,推著霍震霆到窗邊,隔著大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面飛舞的雪花和大紅的燈籠,年味倒是很足。
“大小姐去的時候沒遭罪,很安詳。”七嫂輕聲道,看著外面有些失神,聲音顯得更輕更柔了,“她說這輩子過的挺好的。”
安笒聞言一震,感覺到霍庭深抓緊了她的手指,心裡輕輕一聲嘆息。
木美辰一生辛苦,更是瘋癲許多年,可即便如此,那個傳奇的女人在生命最後關頭竟說“這輩子過的挺好的”。
“我們出走走走吧。”安笒輕輕扯了扯霍庭深,“外面的雪真好看。”
霍庭深看了看安笒,吩咐人拿了安笒的外套將人仔仔細細的裹好了,才牽著她的手出門。
“少爺和少夫人很恩愛,您就放心吧。”七嫂端著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著霍震霆,“他們比你們有福氣。”
這話一語雙關,她放下勺子,幫霍震霆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見他有些倦意,拿了薄毯子蓋在他膝蓋上,自己也默默守著一旁。
大雪紛飛,霍庭深牽著安笒踩著皚皚白雪上,腳下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實在、妥帖的感覺。
“冷不冷?”霍庭深停下來,轉過身幫安笒掃了掃耳邊的雪,皺著眉頭給她帶上帽子,“戴著。”
安笒撇撇嘴,她了一件粉色連帽外套,後面的帽子出奇的大,上面還綴著兩只兔耳朵,戴上去,像一個還在吃奶的兔寶寶。
為此,安笒十分抗拒,走兩步,總要想辦法,三下兩下的將帽子抖摟下去,弄得霍庭深恨揍她一頓。
“你看我睫毛能接到雪花。”安笒揚起小臉,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舒服,眨眨睫毛,融化的雪水就掛在了睫毛上,一顫一顫的,像鑽石又像星星。
看著被甩下去的帽子,霍庭深一臉無奈,只得將人扯進懷裡,用自己的風衣給遮擋些寒意和風雪。
“我又不是紙糊的。”安笒扁著嘴抱怨,但是對上霍庭深嚴厲的眼神,還是乖乖的縮在他懷裡不亂動彈,抬頭看著路燈下細如銀針的雪花,心底柔軟一片。
兩人黏在一起走著,身後留下兩排並不規整的腳印,大腳印挨著小腳印,深深淺淺。
兩人走了一會兒,看到路邊有人賣烤地瓜的,誘人的味道鑽進鼻孔,安笒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仰起臉,一本正經道:“霍太太很餓。”
“等著。”霍庭深將安笒放在一處避風雪的亭子裡,自己大步朝著烤地瓜的攤子走過去。
安笒靜靜的看著男人挺拔的身影,一顆心像是棉花糖,又軟又甜,真像這樣的時刻長長久久,最好一輩子都這樣。
她朝著鬧著,他笑著看著。
“吃吧。”霍庭深將地瓜遞給安笒,想了想又掏出紙巾給她,“小心燙著。”
安笒沒有接地瓜和紙巾,而是踮起腳尖,輕輕的掃了霍庭深頭頂的雪,掌心觸碰到有些硬的頭發,心中滿足想掉眼淚。
“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白了頭。”她輕聲道,說完又覺得自己矯情了,低頭接了地瓜,尷尬的坐在長椅上,認真的吃地瓜。
霍庭深知道她的心意,也知道她害羞了,心情大好的坐在旁邊的位置,單手託著下巴,一會兒看漫天的雪會兒看眼前的人。
原本安笒還有些不自在,不過地瓜實在好吃,她越是興致越高,吃完整個地瓜,拿起第二個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紅著臉問霍庭深:“你要不要吃?”
“難得,你終於想起我了?”霍庭深戲虐的挑挑眉毛,將地瓜接了過來,卻並不吃,而是仔細的包好,給一臉詫異的霍太太解釋道,“你吃太多了,晚上該休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