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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鎖鏈在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紅腫的印記,楚赭並沒有穿鞋,前往十殿閻王殿的路上雜石紛凝,尖利的石子刺破了細嫩的肌膚在濕軟的泥土上留下一串串血色的腳印。不時竟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楚赭的臉上,他不禁抬起頭,那雨水一滴滴一串串地不似人間的雨,少了絲煙火氣。
雨水沖刷了地上的腳印,其中的鮮血便順著水的流動軌跡沒在了兩邊的花根中,不時那些原本就紅的似火的花朵綻放地更加鮮豔,從那花叢中躥升出了一道流光依附在楚赭的袖口中,速度之快讓那些只懂得目視前方的陰差無法發現。
地府有十位閻王,從一殿到十殿分別有著一位閻王駐守分別掌管著三界所有的生老病死是非對錯,就連神仙也有油盡燈枯之時,到了那時也得到這來接受審判再入輪回。
而這十殿閻王殿則是十殿閻王會審之時才會使用的,一般只有非常重大事件一位閻王無法做主之時才會選擇會審,楚赭記得就連他前世因為忘川至寶被盜時被判輪回也只是在閻王殿受審,沒想到這次居然會來這麼大的陣仗。
楚赭閉了閉眼,心想也是,人家兩位無常都跑了你說這事能不大麼,而這事說到底也不管是不是遭奸人陷害但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這點是不假,也難怪他們只是抓到了自己就馬上要進行會審,你說這事要是傳到了天上到時候怪罪下來怎麼辦,這好不容易逮到了個替罪羔羊誰不急啊。
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到了,楚赭不禁抬頭以便一瞻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十殿閻王殿,這一看果然氣勢雄偉,這哪裡是審犯人的地方簡直就是個宮殿吧!兩邊是兩條盤龍圓柱,這柱子起碼要三人合抱才能握住吧,琉璃瓦旁是雕刻著飛禽走獸的房梁,整體呈現黑紅的色調,中間一張用金漆龍飛鳳舞地寫著五個大字的牌匾,十殿閻王殿。
閻王面前生人退避小鬼稱臣諸神退讓,高高的門檻昭示了裡面之人的身份尊貴,拖著長長的鏈子在中間黑色的石板上跪下,那些陰差有序地在他身後兩邊站好,楚赭想要抬起頭可是一股無形的威壓在他身上壓著,他能瞥到前面擺放了十把太師椅,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生豬,嗷嗷大叫也無濟於事。
過了一會那股一直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壓像是被撤走了般讓楚赭身上一下子輕鬆了起來,他緩慢地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正中間的一把椅子,可那上面卻並沒有人,再一轉頭其他座位上的閻王早已落座,唯獨中間的這把椅子空空如也。
那十殿閻王並不如書上寫的那般兇神惡煞,而是九位看上去年齡大小不一的男孩,其中有一位看模樣竟然像是剛剛讀幼稚園的小朋友,楚赭頓時沒了剛才的緊張,抬起頭正視起他們來。
然而他們好像並不打算等中間的那位來了再審,倒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在最右邊椅子上的一位看起來約莫十幾歲的男孩開口了:“堂下人間罪民楚赭,你是否知罪!”楚赭被這雄厚的聲線刺激地一臉懵逼,為什麼樣子看上去那麼小的孩子發出來的聲音竟然會這麼成熟,這聲音和那七老八十的大爺有的一拼啊!
“我,不知。”
突的像是誰把這世界的重力按鈕加到了最大,楚赭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就由跪著變成趴著的,像是有誰把他生生摁在了地上,可他知道他上面沒人,只是從前方傳來的威壓太過強大。
“罪民竟還不認罪,你勾結偃族離間無常與地府,逼迫白無常殺害那麼多無辜生靈,最後孟婆竟也慘遭你陷害慘死於無常手下!”其中一位稍顯年長的青年有些怒意地呵斥著楚赭,他的眼裡布滿的幽火,讓看到的人不禁從心底生出一陣寒冷。
‘呵呵,他們真的是把白的說成黑的,我離間,我迫害!我,千年前你們是如此的不辨是非,千年後還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既是早就認定我是兇手又何必多言,我和你們又有什麼好說的。’
楚赭只是低著頭不說話,靜默的態度讓上面的人不由得有些坐不住了,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一位閻王倏然站起伸手就是一記響雷朝楚赭頭頂劈去。那道帶著紫氣的響雷眼看就要劈中,之前一直依附在楚赭袖口中的流光突的竄入楚赭的眉心,瞬時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個花瓣印記,那道響雷在接觸到他的發絲時便瞬間化為虛無。
如此大的動作引得上面原本還安坐的幾位大人有些驚訝地站起,就連楚赭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流光嚇了一跳,他能感覺到像是有一道光飛進他的腦海,合進他的靈魂,而他原本的那些魂魄不僅沒有對它産生排斥反而還異常驚喜,像是在歡迎一個終日不見的人終於回家了一般。
那道流光像是道暖流給他的腦海裡中注入了一道像是很久之前的記憶,那是屬於檀溪的記憶,不同於之前楚赭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其實當時那比起自己經歷的更像是在看別人的經歷,以至於楚赭內心其實還是沒有將自己和檀溪完全歸為一個人,不似現在這股屬於前世檀溪的記憶全部沖入他的身體。
這種親身經歷般的觸感讓他不僅確定了自己就是檀溪還另外知道了一些事情,原來除了人之外的神、鬼、妖都擁有三魂八魄,而轉世投胎為人卻只有三魂七魄,這些人生來就擁有法力,那些就像是骨頭般嵌入他們的身體,如果要投胎就會將那根骨頭和多出的那一魄封存起來,而剛才那道流光就是檀溪剩餘的那一魄。
神鬼之人如果投了胎以後死了並不會直接轉世而是會重塑上一世的身體重新回到自己的生養之地,雖然檀溪只是區區一介小妖,但他也不是人,在轉世為人死亡後靈魂會回到生養之地重塑肉身,只是如果沒了那一魄他就還是跟個廢人一樣就是了。那閻王就是算到他會回來所以一早派了人守在那兒,只是沒想到檀溪的第八魄竟然逃脫了封印回到了他的身上。
楚赭微微地抬起頭,現在的他感覺就像是一個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從上一世到這一世,經歷了生死他已不複從前的純真,淩冽的眼神彷彿要在上面的每個人身上千刀萬剮:“我不服,這世道不公。”一字一句地從楚赭的齒縫中流出,那字裡行間蘊含著多少的憤怒與悲涼,這世界為何如此不公,我不服,我恨!
“兩千年寒冰地獄,一世生老病死,兩世摯愛分離,都是因為你們!才讓真正的幕後之人逍遙法外,讓我!讓韓思凜!……”楚赭咬著牙,他恨,恨到眼淚流進了嘴裡也無法停止對他們的控訴,他要告,哪怕告到天庭,哪怕官官相護。
“大膽!生妖檀溪!爾等犯下如此多的過錯還拒不悔改!今日必要懲罰懲罰你這孽畜!”楚赭認得這聲音的,上一世判他寒冰地獄輪回人世的就是他,五殿閻王!
楚赭頂著身上諾大的重力支撐著站起來,即使搖搖擺擺的,即使五官已經因為承受不住而流出了些許鮮血,即使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即使今日他可能要葬送在這裡。
血,模糊了他的雙眼,望向前方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拿手抹了抹看到手上一片血跡,他輕笑了一聲,咧開的嘴角多諷刺。血,弄髒了他的衣衫,長長的衣袍上一滴一滴地順著流到了紅色的輕紗上,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血還是衣服原本的顏色。
一股熟悉的清冷香氣充斥了楚赭的鼻腔,他驀的睜開眼,白色的背影擋在他的身前,寒涼的殺氣從來都是對準著那些想要傷害他的人,有你在,真好。楚赭踮起了腳尖從身後環抱住了韓思凜,將頭埋在那人的身上,將臉上的血全部擦在那件看起來容不得一點灰塵的白衣上,他笑了笑牽起了韓思凜的手。
“大膽!爾等竟敢公然闖入十殿閻王殿!”
要是那閻王沒有說楚赭還沒發現原來秦異韓思遷和大爺都來了,此時都站在他的身後,一個個的眼神,那完全就是來幹架的樣子麼,不過……楚赭眯了眯眼睛,這才對麼,確認過眼神,是共生死的夥伴。
“怎麼了!老頭,你他媽位子做膩了?做膩了就他媽滾下來,媽的在上面丟人現眼!”不得不說韓思遷罵人還是很有一套功夫的,這才幾句話就把上面那幾個小孩憋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楚赭不禁想要抬起衣袍遮臉笑一下,可他抬起手的時候卻突然僵住了,衣袍掩面,是記憶中檀溪的動作,他摸了摸眉心微微凸起的印記,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活了很久的檀溪只不過改了名字罷了。
這不公的世界,想將這些全都踩碎,奪走了我親愛的家人,在乎的一切,不留一絲餘地的,將我逼到角落,如此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其實是昨天的.....寫著寫著居然就過零點了,好吧,後面的節奏會有點快,終於到了整本書最高潮的部分了,大家要接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