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閉了閉眼想起昨晚在小區遇到的鬼打牆,那片火紅的花海,還有,那個白色眼瞳的男人。他並不傻,那時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心底的恐懼感,流淚時心底裡那裝不住的憂傷以及那男人說話的聲音就好像現在在回響在他耳邊。
雖然事後他是在床上醒來的,起初他也以為這可能是個太過真實的夢,可這就好像蚊子咬了你一口,可你卻看著手上的傷口說這蚊子是在夢裡咬的自已一樣荒唐。
於是他又做了個深呼吸,是的沒有什麼是一個深呼吸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個。
“小哥哥,前面就是陰陽河了。”
楚赭抬起頭,透過窗戶他看到此時他們正向著宣城南街的盡頭行駛。
這陰陽河其實是老一派人的叫法,這河邊有一塊政府立的字碑,上面寫著南自河。
‘佛祖自南方而來又向西方而去,至此永無歸期。’這是老一輩人流傳下來的關於這南自河的傳說,以前的人們覺得這河是用來分割陰陽兩界的,如果在特定的時間等在宣城南街的盡頭,就會出現一座橋梁帶你跨越這陰陽河岸,在橋上你可以見到自己已經死去的親人。
隨著一陣剎車的刺啦聲,車停在了南自河的字碑前,“小哥哥,有個人叫我們把你帶到這裡,你下了車以後可要快點回家哦不要再亂上車了啊。”那女孩捂著嘴看著楚赭,他能從女孩臉上那兩塊快要昇天的顴骨看出,她現在笑的很厲害。
“………………”好吧,被笑就算了,楚赭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但好在有件事情他猜得沒錯,有誰,在背後操控著什麼,但他知道就算問了女孩也不會跟他說是誰的。
從後門下了車,他回頭看了眼還停在原地的公車,發現原來在字碑旁邊已經排了一列很長的隊伍,此時正在緩緩的向車上移動,“厲害,都是上車的嗎,這麼晚……”
楚赭嚥了口口水,喉結順著他的動作上下浮動了下,他瞪大了眼睛發現那群正在上車的人腳都沒有著地,就好像懸浮在地面上一般。
“好吧,今天不宜出門,”楚赭朝著公寓的方向快步地轉身走了。
‘滴嗒,滴滴嗒,嗒撻,滴嗒嗒,’灰濛濛的天空不經意的下了幾滴小雨,落在地上的枯葉上,發出嗒嗒的聲響,雨伴著霓虹淅淅瀝瀝的。漸漸地,這雨滴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落在湖水裡,落在房簷上,落在,某個人的心裡。
楚赭看著這突然下大的雨無奈的嘆了口氣,此時他站在一處已經關了門的雜貨鋪的門口躲著雨,這鋪子門前有個鐵架子支起來的小雨棚,他身體靠在門上到是可以遮擋一下。
“呵呵,看來,晚上真的是不宜出門的,”楚赭尷尬的笑了笑,灰濛濛的雨中有一個撐著黑傘的人影越走越近。
“小夥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啊?”
來人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臉上遍佈了深淺不一的皺紋,兩只深陷的眼睛,渾濁而又幽深。
楚赭不自覺的想向後退一步卻發現被門抵住的後背已經退無可退。
“哈哈,我啊,我是避雨來的,這不,你看這雨下的還挺大的哈。”
“哦,這樣啊,”
說著老太太突然笑了起來,“小夥子,我家就住在對面的弄堂裡,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隨我過去拿把傘給你,也好早些回家你看可好?”
“不了吧,那樣子不是麻煩了,我還是就在這待著吧。”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跟著這老太太走了,那他可能就永遠都回不去了。
那老太太撐著傘又向著楚赭逼近了一步,“小夥子,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走吧。”
這真的講不定的!楚赭看著老太太幽深的眼睛,他眼下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了,只得點了點頭隨著老太太朝著對面的一條弄堂裡走去。
到了弄堂那裡老太太說要給楚赭打傘走在前面不方便就自行退到後面去了。
這弄堂及窄,感覺只比成年人的肩膀寬了那麼一些。又及黑,外面路上的燈光一點也照不進來,就好像被這裡的一隻無形的大手擋住了一般。
他無聲的在這黑暗中前行著,他能感受到老太太和他離得及近,脖子那裡不斷的有冷冰冰的呼吸掃過,楚赭尋著時機打算待會拔腿就跑
差不多走到盡頭時,一幢六層高的老式居民樓出現在弄堂的拐角處。
這裡的設計讓人感覺很不合理,弄堂的盡頭是一面磚頭砌的牆,走過來的人如果就這樣直接拐彎的話是很容易和迎面的人撞上的。
抬頭看著這幢居民樓,樓前面的場地還算寬廣,地上雜草叢生,沿路鋪著凹凸不平的石板磚。
楚赭發現這裡居然沒有一絲的人氣,破碎的窗戶,掉漆的木板門,無不透露著一股陰沉沉的死氣,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裡住了一般。又或者,是原來住在這裡的人都死了?!
進了房子楚赭慢慢地抬起腳佯裝要上樓梯的樣子,他偷偷的向後瞄了一眼老太太發現對方並沒在看他,找準時機狠狠的踩了一腳地面藉著沖力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刷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楚赭從沒覺得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