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十七年,長生教覆滅泉州玄武山莊,隨後開始在江湖大肆張揚不分是非殺人。
熊熊烈火席捲了玄武山莊的每一處,灼熱的火氣舔舐著人的面板,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長生教的人都穿著深灰色衣裳,彷彿遊走在黑暗中的鬼怪,舉著鐮刀,無情而冷漠地收割人命。
陸英才拖著發了瘋似的付翊躲在一處隱秘的地方,他廢了好大力氣才阻止了對方沖到付辛夫婦面前,他把人按在地上,道:“你冷靜點,你過去就是去送死!”
付翊睜大眼睛,身上滿是血汙,“可是我爹我娘……他們……”
付辛夫婦死的那一幕彷彿還在眼前,沈竹叛了,沈竹是長生教之人。高長宗率長生教人各處屠殺玄武山莊的弟子,其慘無人道的程度令人發指。
付翊見此驚變,即便是多活一世也難以接受和反應,整個人手足無措,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此處隱蔽,陸英才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付翊,阿翊,你是師父的親兒子,他是為了救你,為了救你,嚴叔讓小明假扮成了你的樣子,你難道還要回去送死?”
付翊怔怔地看著他。
血流成河烽火燎原。
他恍惚著問:“我不值得。”
陸英才把他拉起來,神經緊繃,精神高度緊張,警惕地觀察周圍,帶著付翊逃出去。看來嚴叔帶著假扮付翊的嚴明這一方法奏效了,長生教的人一時發現不了他們。
陸英才壓低聲音說:“沒有什麼不值得。師父師母就你一個孩子,自然要護著你,師弟們生是玄武的人,死是玄武的鬼,怎麼能怨你,要怨也得怨那無惡不作的長生邪1教!”
付翊跑的直喘氣,“長生教為何要這麼做?”
“他們在找一樣東西。”
陸英才聲音無比凝重,“洪武帝病重,尋求長生之法,高長宗入江湖,尋一味藥,叫長生丹。”
付翊道:“可是我們沒有所謂長生丹,若有,人命攸關,爹孃也不會不給!”
陸英才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況且沈竹似乎知道了什麼秘密,即便是一絲可能性,高長宗也是會痛下毒手之人。”
他們在路上遇到一個車夫,買下了馬匹,兩人往城外趕去。
深夜,付翊從滅門之禍的震驚、倉皇、悲痛中還未反應過來,坐在馬車裡,手中還握著憫音劍。
四周寂靜裡忽然射來好幾支箭,力度之大嵌入馬車壁,陸英才撩開簾布,神色慌張,“阿翊,快過來。”
他把人拉到馬背上,提劍劈開了繩索,車廂脫節,砸在了地上,被亂箭射成了個大刺蝟。
陸英才把馬韁塞到付翊手中,“跑!”
付翊反手抓住他,眉眼間都是驚慌和害怕,聲音顫抖著:“不要,師兄……”
陸英才忽然笑了,“跑得越遠越好,別想著報仇,自己快快樂樂地活。師兄給你,去把沈竹那個混蛋給殺了。”
他提劍劈開箭雨,身上的衣服滲出血色,以往溫潤的眼眸間滿是厲色,“背叛了師父,就讓他拿命來還吧。”
付辛脾氣是不好,但心地善良且重情重義,陸英才自幼在其座下練武學習,師父是他最為尊敬也愛護的人。付辛最愛付翊,那他拼死把人送走,而自己,就留下替他師父報仇。
山間落下驚雷,山風獵獵,吹的人長發飛揚,劍鳴錚錚,付翊回過頭,只見刀光劍影,獻血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