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遊平整的袖口幾乎要被他抓皺,他笑了一下,眼睛裡帶著冷意。
他說,宋少爺與他身份懸殊,諸位少爺請勿失言,宋少爺哪會知道他這小人物是誰,他也不配與宋少爺有牽連,前些天闖進後臺也是為家裡長輩邀一場戲,沒應,不過一刻便甩袖離開,這不,您幾位近些天可見了宋少爺來了?
沈遊千想萬想沒想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宋辭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聽著。
宋辭聽見他說身份懸殊,說他配不上自己,說自己不記得他是誰。
身份是什麼狗屁東西,怎麼就配不上了,怎麼就不記得了。
他記得他,他說配的上就配的上。
宋辭感覺自己胸膛裡有一把火在燒,灼的他心肺生疼。
這被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可是沈遊卻在吃苦受罪了。
宋辭來的晚了,沒聽到最開始他們這些人是如何難為沈遊的,可是他們說他仗著高人一等就目中無人,他是聽見了的。
既然他們給他按了這個名頭,那他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目中無人。
宋辭對著這些爛人一番冷嘲熱諷,伶牙俐齒罵人不帶髒字,當著一群爛人的面,揪著沈遊的衣襟,嘴裡還罵著“請你唱戲是給你臉了也不看看你拒的是誰爺我的面子也是你能抹的”,一路拽著把人拽進了後臺簡陋的小房間裡,留下後邊找茬的人臉色青紅交加面有菜色敢怒不敢言。
而進到小房間的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好一會兒,就這樣眼神交纏著,忽然間就笑了。
他們——知道了對方的答案。
溫茶在那琢磨著動作,想著該怎麼跟人親近,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前些天白路哥把他拉到他腿上坐著的情景。
那就,算是親近了吧?
夠近了吧?
......
“我想看看你。”
宋辭眼睛裡帶著笑,望著沈遊,手緩緩的探過去,試著摸沈遊的指尖。
沈遊應了一聲好,將宋辭的手握住,拉著他往他椅子上坐,自己伸手去摸桌面上擺的白布和油。
宋辭不坐下,他拿過在他看來稱不上多柔軟的白布,攥在手裡:“我幫你吧?”
沈遊笑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的:“像上次似的,使勁兒蹭我的臉嗎?”
宋辭臉一下就紅了,他下手沒輕沒重,上次搶了人東西把人卡在椅子上不讓走非要給人卸妝,自己倒是有那個心,只可惜笨手笨腳的做不來這事兒。
“我這次……輕點兒。”
沈遊不想拂了他的心意,隨了他的願。
這倆人也不知道在比什麼,宋辭不願意坐下,是想把座位給沈遊歇著,沈遊不願意坐下,是因為宋辭站著呢。
兩人就這樣一低頭一仰頭,宋辭一手小心的拿著軟布去擦他的臉另一隻手捧著他的臉,白皙的指腹時不時的輕輕在他臉上摩挲,動作輕微細小,有些躍躍欲試,有些如履薄冰。
沈遊把手虛虛的搭在宋辭的腰上,也不動,含蓄親近,知道宋辭手上動作停了,他才把人抱住,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前我失言傷了你”。
宋辭將下巴抵在他的肩窩,親暱的蹭了蹭,掌心在他後背上撫著,眼睛彎起:“你今天護著我了。”
沈遊抱著宋辭,緊了緊,抬眸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只要你還要我,你不棄我,我就拼盡全力,護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