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難能可貴,也可以說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對一個小藝人好,彎下腰去抬頭看他:“怎麼了?”
那聲音,在張茂實和隋奕聽來,絕對算得上是他們這些年聽過的聲音溫柔的前三名了。
另外兩個在前三名裡的,大概就是這位祖宗家裡的太後和太皇太後了。
溫茶回神,一邊調節這自己的心情一邊搖頭:“沒事,就是感覺當時的社會,太壓抑了。”
“漢唐男風盛行,甚至可以說是在當時社會各個階層都流行的一種亞文化,就是到了明清,同性都沒有成為社會的邊緣人群。”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時代一點點在往前發展,人的思想卻沒有達到一種與時俱進開化的狀態。”
“反而開始排斥,厭惡,甚至列為罪行。”
“想不通。”
白路愣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摸了摸小孩兒的頭:“年紀不大想的還挺多。”
“你要這麼說,那大概需要追溯到古時權利的表現、倫理觀唸的沖擊和近代民國時期西學東漸的趨勢吧。”
白路語氣裡有安慰,餘光瞥見王文博掃過來的視線,摸在小孩兒頭上的手放到小孩兒肩膀上,帶人轉了個方向,把王文博掃到溫茶身上的視線擋住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下了戲,別說陪你聊天,陪著你百度都行。”
“現在整理整理情緒,一會兒就要拍了,別挨罵。”
“而且,我們現在這個時代,很不錯了,不是嗎?”
白路在小家夥後腦勺上輕輕的撫了兩下。
張茂實和隋奕看著這個身上的氣勢一向稱得上銳利的人,出乎意料的強迫性的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鋒芒,耐下心來去安慰身邊這個低氣壓的小朋友,一瞬間就覺著,完了,自家這位爺談戀愛的大業,怕是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宋小爺請回吧,沈先生說,想來您是弄錯了,他不曾有您說的這帕子。”
沈遊為了躲開宋辭,避免他最不想看到的一面再出現,放棄了拿回帕子,這樣也好吧,從此就無牽無掛了,他什麼也沒有了,沒有父母,沒有愛人,沒有念想,什麼都沒有,孑然一身。
宋辭原本還不確定,他前幾日在巷子口見的那男人就是這所謂的沈先生,現在沈遊一拒絕,他便確定了,他看見的就是一個人。
宋辭使了一計,拿出自己帕子交給那夥計,他知沈遊聽得見,故意朗聲道:“既然先生不願見我,我便不強求。君子成人之美,強人所難之事我宋辭是不願做的,如今這帕子還與先生,望先生小心收藏,切勿再次遺失才是,告辭了。”
待到夥計轉身進入後臺去交付東西之後,趁著四下無人,飛快的溜了進去。
冬日厚重的門簾被撩起又飛快落下,棉簾邊角與門柩發出沉悶的拍打聲,攝像對烏漆墨黑的門柩和深褐色的門簾進行推鏡頭的近景拍攝,鏡頭逐漸推到門簾與地板的縫隙處。
大片的陰影,與稀薄的光亮。
棉簾晃蕩,那少的可憐的光亮,都明明滅滅,待穩定下來之後,那一縷薄光也消失了。
是對他們這對主角性向的暗示,也是對他們未來埋下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