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新不由得冷汗直冒,心想好險,剛才實在太大意了,這趟下來居然沒把『臨江玉』帶在身邊,粗心了,但是誰又會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居然會出現這麼龐大的邪靈群,況且在沒有結界保護下的地靈界隨意使起靈體感知,固然可以看見地靈界裡靈體的活動,但同時自己也會暴露在各種邪靈的面前,若沒有防備,很容受到邪靈的攻擊,剛才一不小心被邪靈注意到,若沒有及時退出靈體感知,真是禍福難料,不過,更令柳江新心驚膽跳的情景,是那自眼前飛奔而過,數不清的邪靈光影,感覺上,好像都是往仙域靈宮集結而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咱們待會兒要做的事,跟這些邪靈集結會有關連?但是箭已上弦,柳江新越想心神越是不安。
木籃子緩緩下降,寒風驟然消失,此時卻出現了以往不曾有過的情形,起霧了。
柳江新不覺心裡一陣緊張,李總管也覺得不太對勁,頻頻問柳江新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起霧了,以前好像沒這事呀!」不過才一轉眼,霧便散去,眼前呈現的景象,讓木籃子裡的人,各各目瞪口呆,就只見一片秀麗的湖光山色映入眼簾,完全跟之前暗幽幽的地靈界景象天差地別,居高俯視,層層山巒間,是碧綠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美不勝收,木籃子淩空而下,緩緩『降落』在一處湖中的小島上,當木籃子停穩後,柳江新和李總管一行人還呆坐在座位上,不知該不該開閘門出木籃子,此時出現三、四位衛士開啟護欄,迎接柳江新,柳江新探頭看了看,沒錯呀,是咱們的人,但還是摸不著頭緒的問著說:「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帶頭的衛士恭敬的回答說:「啟稟執春秋,這…這是剛剛下來的那位東照聖主使的。」
柳江新說:「東照聖主使的?」
衛士回答說:「正是。」
李總管在隨侍太監的攙扶下,出了木籃子,也不禁好奇的問:「這裡甚麼時候變成了如此美景,怎麼都沒聽你說起呀?」
柳江新聽到李總管問話,趕忙回過頭作揖回話說:「啟稟大總管,這景像屬下也是第一次見著,正在問話鐵衛堂衛士。」
李總管停下了腳步,便說:「是嗎?那你讓衛士好好說清楚,咱也想聽聽。」柳江新回應李總管後,便吩咐衛士從頭細說。
衛士說:「屬下六人駐守此處,負責查核入仙域靈宮的通行令,原本這兒都還是暗幽幽的地靈界景像,但就在剛剛不久下來的木籃子裡,乘坐有一男三女,男的是行務堂的林弘林執事,另三位女的皆頭戴鬥笠薄紗面罩,經林執事說明,才知道是東照聖殿的三位貴客,這時其中一位少女手執文書趨前查驗,掀起薄紗後…便…說:『武…士…大…大人,此乃大…大…清國禦…賜…通…通行令,煩…煩請查…查核。』」
看著這位衛士說的吞吞巴巴的,只是回想一下剛剛情景,就說得面紅耳赤,眼冒金星,柳江新也只好無奈的搖搖頭,可以體諒這些衛士長年待在地宮,初次見到這樣美若天仙的女子,就算是太監,魂魄照常被勾飛了,但這樣給大總管看笑話也不對,柳江新不禁板了個臉說:「大總管在此,說話說清楚一點。」
衛士被驚嚇了一下,趕緊回神說:「是!請大總管大人恕罪。」
李總管揮了揮手說:「沒事!接下去說。」
衛士吞了口口水,便接著說:「在查驗完畢,確定身分之後,屬下們便放行讓他們透過,不過沒走兩步路,為首的那位聖主突然停下腳步停了下來,屬下們正覺奇怪,打算趨前查問時,聖主身旁的少女突然轉過身來問旁邊的林執事說:『請問執事大人,聖主想知道,為什麼這裡已經是聖靈樹所在的結界,景象卻是如此暗暗幽幽的。』
林執事便回答說:『稟告聖主,自聖心策掌理仙域靈宮以來,這裡一直都是這樣的景像呀。』
少女又說:『你們知道,其實這裡結界與你們仙域靈宮所在的結界是一樣的,所以這裡景像,應該是跟仙域靈宮一樣美麗的。』
林執事回答說:『竟有這樣的事?請恕在下所屬行務堂,對於此處許多學問並不是很清楚,待會兒到了仙域靈宮,再問問司靈堂的執事。』這時,就聽到聖主轉身,親口說了一句話。
說到這兒,衛士突然打住說不出話,就見衛士似乎渾身不自在,臉又紅了起來。
柳江新趕緊問說:「她還說了一句話?甚麼話?」衛士有點吱吱嗚嗚的說:「她說…她說:『就當作給你們聖心策一個見面禮吧。』說完,就見她衣袖一揮,整個景象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總管與柳江新一行人行走在湖水上的木橋,見眼下的湖面平靜的像鏡子一樣,映入眼簾,盡是疊疊山峰及茂盛樹林的水中倒影,與秀麗的湖光山色交織而成的人間仙境,是一種情緒輕鬆舒適感覺,李總管走著走著,不由得對著柳江新說:「咱十幾年前下來過一次,印象中,一下這木籃子,就得走過一整遍黑黑幽幽的地方,才能到達仙域靈宮,總是走的提心吊膽,現在可好,走來不但緊張的情緒沒有,反而覺得神清氣爽,你到是跟咱說說,眼前的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呀。」
柳江新思索了一會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嘴張的老大,但就只能伊伊呀呀的。
李總管停下了腳步,有點不悅的說:「這東照聖主到底是什麼來歷,咱想來絕不是甚麼日本皇帝的禦使這麼簡單,她使了點小把戲就把太後老佛爺逗得百依百順,甚麼要求都順著,但咱可不信這一套,你給咱老老實實的說。」柳江新一聽到李總管冷冷的責問,趕忙跪了下去,急忙的磕頭說:「屬下絕對不敢欺瞞大總管,這東照聖主的確是日本國皇帝的禦使,只不過…」李總管回頭看了柳江新一眼,嘴裡哼了一聲。
柳江新只好緊接著講下去:「只不過這東照聖主的確有另一層的身份,那就是…那就是她是一位修仙人。」李總管聽了,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不過回神沉思了一下之後,心中便喃喃的嘀咕:「怪不得,怪不得,這樣說就通了,那兩個人影果然古怪。」
想到這兒,李總管便提高了音量說:「為什麼你一開始不說,不告訴咱,難道你還有什麼其它的打算,不想讓咱知道嗎?」柳江新急忙解釋說:「屬下萬萬不敢,只不過聖心策深知,與修仙人打交道必須遵守幾項不成文的制約,例如絕不可在未經修仙人示意下,隨意告知其他人知曉修仙人的身份,否則輕則永遠再也見不到這位修仙人,重則所有知曉修仙人身份的人都會變成痴呆,所以請大總管恕罪。」
李總管聽了這樣的解釋,似乎還不是很滿意,便說:「難道說,這種事你連皇上都不可以稟明告知嗎?」柳江新不由得以衣袖輕拍臉頰的冷汗說:「正是。」
李總管有點火氣的說:「想不到太後老佛爺要咱家多照顧你們聖心策,原來也只是咱家一頭熱,連皇上也奈何不了你們聖心策呀。」
柳江新連忙揮手說:「總管大人,您千萬不要誤會了,屬下萬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不管甚麼事,屬下都絕對據實以報,唯有這修仙人的事,是得到皇上的允許。」
李總管說:「皇上的允許?咱家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
柳江新說:「當年聖心策還沒設立之前,攝政王便曾草擬一道密旨,由世祖爺親自頒布,但必須是登基後的皇上,才能親自禦覽,代代相傳至今,屬下原本也不知道有這樣一道密旨,是在初次覲見當今聖上時,驚訝皇上竟然已經對聖心策過往歷史及一切細節都知之甚詳,才大略知道有這樣的密旨。」李總管聽得有點入神,似乎有點驚訝的樣子。
柳江新接著說:「對於修仙人相關的事情,皇上曾經多次詢問,所以對於修仙人這些不成文的制約,也已經明瞭體諒,並聖諭仍依循前例處理與修仙人的交往。」
李總管聽完,沉思了一會兒,眼睛望著平靜的湖面,似乎心境也沉靜了下來,回過頭來,見柳江新仍跪在那兒,便說:「你先起來吧,唉!時候也不早了,這事暫且就不說了,咱們還是先去辦正事要緊。」
柳江新見李總管似乎氣消了,便起身侍候李總管身旁,一行人才走兩三步,李總管像是突然想起甚麼事,嘴裡冒出了一句話說:「嗯,那你怎麼現在就敢跟咱說這東照聖主是個修仙人,這不是壞了規矩嗎?」柳江新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微笑的說:「這聖主都送了咱們聖心策這麼大的一份見面禮,除了修仙人,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李總管也微笑的點點頭說:「嗯,這麼說有道理,喔!對了,該不是這個原因,所以你才急著找這個仙格奇人來聖心策,怕給這個甚麼東照聖殿給比了下去?」柳江新拱手作揖的說:「屬下的心思,都給大總管摸得一清二楚了。」
李總管呵呵的笑了兩聲,便回過頭邁步繼續朝著仙域靈宮前進,而這柳江新招呼完了李總管,總算搞定,但卻是心情益加沉重,心想著這東照聖主這麼大辣辣的公告自己修仙人的身份,想必是豁出去要大幹一番,原本只想著要神神秘秘,不驚動任何人的進行計畫,完成心願,現在只怕要另生枝節。
由湖中小島連線到岸邊的小橋,上了岸之後,經過一片青翠的草坪,便延伸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裡,柳江新走著走著,漸漸有了熟習的感覺,原來這原本棧道的路徑並沒有改變,還是原來的棧道,只不過四周景像由暗幽幽的地靈界,變成了山巒碧綠的湖光山色,進到樹林,這四周的景像就跟之前一樣了,出了林子,眼前豁然開朗,熟習的鄉野村景又出現在眼前,兩旁馬上有衛士上前為眾人提領脫下的大衣披風,柳江新看著林子口哨所邊整齊拜迎的隊伍裡,有個人像是迫不急待的匆匆跑來行禮,跪趴請安說:「恭迎大總管大人蒞臨仙域靈宮,屬下聖心策行務總執事陸遊豐請大總管登上馬轎,先至行館稍事休息。」
李總管說:「嗯?到行館?怎麼不是直接到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