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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閣人煙稀少,平時都只有兩位老人家打理一切,大嬸負責廚房開夥、洗衣女紅,其他日常粗活則是一位大爺負責,呂郎中初次來到,稍為同兩位老人家解釋來由,但不知道兩位老人家有懂沒有懂,從頭到尾都只是微笑點頭,末了只回一句:「請一切自便。」然後就各自忙各自的事,似乎有沒有我們到來都一樣,呂郎中一開始還覺得不解,但想想也對,原來這兩位老人家可不糊塗,會來這兒的,都不是發生甚麼好事,最聰明的就是一切裝糊塗,甚麼都看不見,甚麼都不要問,打理好自個兒份內的事,明哲保身,最好當個隱形人,才不會惹禍上身。
香香一行人終於在接近黃昏的時刻到達清安閣,呂郎中出門迎接,看著這一行隊伍,心裡不禁嘀咕的說:「這萬霸子說一套,做一套,還說要精選武士來護衛,看這陣仗,分明是放棄了香香。」
原來除了香香與小翠,其他所謂的精選武士不是老的就是病懨懨的,弱不禁風還貪生怕死,才用完晚餐,就紛紛不動聲色,自動消失不見,丟盔棄甲全都落跑了,即便香香和小翠後來查覺到,也只覺無奈,怪不得別人。
初到清安閣的第一個夜晚,香香和小翠忙了一陣,安頓好家當,才坐下來忽然覺得特別的不一樣,真的是好安靜呀,以往此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燈紅酒綠,杯斛交晃,現在的寧靜,顯得是那麼的不自然、不真實。
香香輕咳了一聲,小翠趕緊拿了件披風搭在香香肩上說:「香香姐,聽說這裡入夜後,會變的很冷,看來不假,你要多穿件衣服,不要著涼了。」
香香說:「嗯,我還好,我會注意的,小翠,謝謝妳,這麼危險還要陪我來,我真的不希望妳有甚麼危險。」
小翠說:「香香姐妳不要這麼說,本來小蓮也吵著要來,但寶媽不肯,說是萬霸子只答應來一個,我就一定要來,不管任何危險,我都一定要陪妳。」
香香說:「小翠,妳對我真好。」
小翠回說:「香香姐妳平時對我們才好呢,妳不知道,在羽鳳樓裡,其他閣樓裡的,不管是姑娘還是ㄚ頭,都超級羨慕我們梅蘭閣的,說寶媽對我們好是應該,但是首牌香香姑娘對大家也好那才是福氣,不爭風吃醋,不爭大牌小牌,當所有姐妹都是親人般的愛護,雖然天天要應付外面客人的欺負,但起碼梅蘭閣有姊妹噓寒問暖,有家的感覺,是我們姊妹的避風港,這一切都是香香姐您給我們的。」
香香說:「大家都是苦命的女子,又何必在爭甚麼呢。」
小翠接著說:「所以這次我是身負重任,大家都要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香香姐帶回去。」
香香很是感動,是家人關懷的感覺,對於我們這樣的女子來說,這是一種奢侈的感覺。
日子平淡過到第六天,雖然身體有日漸衰弱的跡象,但是對於香香而言,呂郎中的晨午問診,相伴左右,終日悠閒鄉野,無需交際,平淡的六天卻是香香這輩子度過的最平靜安樂的日子。
早晨剛用過早膳,香香想到樓下庭院走走,在小翠陪伴下,漫步在小徑花叢間,見一涼亭,呂郎中安坐亭中,四周輕飄茶香,呂郎中見香香走來,起身相迎說:「香香姑娘今天氣色很好,精神也不錯,若不嫌棄,待在下煮水泡茶,給姑娘暖身清氣。」
香香見到呂郎中,自然欣喜,入座涼亭後,小翠心有靈犀,便藉故離開。
這些天,清安閣內香香只有小翠與呂郎中相伴,大嬸大爺打點日常,可是太陽一下山頭,大嬸大爺也會各自回家,所以日夜可依靠者,也僅剩呂郎中,朝夕相處下,香香曾經奢求的幸福感覺,彷彿如夢成真。
香香說:「這些天全賴呂郎中照料,香香不勝感激。」
呂郎中說:「香香姑娘您客氣了,雖然原本應該多些人手幫忙,不過您也別怪萬霸子派來的那些人,畢盡此次非同一般,他們有此反應,也屬平常。」
香香說:「我不會怪他們的,那呂郎中,您呢?您怕不怕。」
呂郎中呵呵笑說:「怕呀,那隻大妖怪,力大無窮又刀槍不入,我這幾天老想著如果韓子道長還沒搬救兵來,那妖怪就來了,我得帶你往哪邊逃命呀。」
香香也跟著笑說:「真的嗎,您放心,不管你往哪兒逃,我一定會緊緊跟著你……一起逃。」當香香說到「緊緊跟著你」時,蒼白的臉色又紅潤了起來,呂郎中看在眼裡,便淺淺微笑的回說:「香香姑娘請寬心,我呂賓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郎中,但是還是會盡全力保護香香姑娘週全,相信香香姑娘必能平安度過這次的難關。」
香香微笑點點頭說:「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這次是否能安然度過此關,因為我在這六天,已度過我人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我很滿足,也很平靜,不會有任何的遺憾了。」
香香說完,啜飲清茶,舉止輕柔自在,實在不像是即將大禍臨頭,面臨生死未蔔的禍事,更何況,這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尋常人恐怕很難想像到底年紀輕輕的香香曾經歷經多少苦難才會鍛鍊出如此成熟的心境,注視著香香柔和沉靜的眼神,只怕連號稱縱橫人間四百年的呂郎中也不禁為之動容。
香香喚得小翠,交頭接耳一番,只見小翠自閣樓裡抱得月琴歸來,香香說:「承蒙呂郎中清茶一杯,小女子謹以雅樂一曲還贈。」
清風拂過,輕柔樂曲隨之揚起,飄散於林間,曲符連串如流水自在,像是清澈溪流蜿蜒千哩,清爽怡然,玉指飛舞輕點琴絃之上,聲聲觸動心靈,是青蔥草原,妝點著千紅萬紫,是想像的自由,想像的多采多姿。
呂郎中不禁闔上雙眼,徜徉於音符旋律之中,點點滴滴的體會了香香動人的心境,也悄悄分享了隱藏在香香內心裡的柔柔情感,不知不覺當中,心裡卻浮現了引道師尊的話語:『你生性熱情正直,不拘小節,有俠義心腸,更有憐憫之心,引你入道修仙,有時深怕反而是害了你。』
呂郎中問曰:「師尊為何有此憂慮。」
師尊說:『修仙於塵世,難免需面對人世間的苦難流離,你收得、救得,但是你收,能收多少,能收多久;救,又能救多少,能救多久。一但牽連太深,你又不忍一走了之,無法脫身,陷情義關,如此修道之路終會前功盡棄。』
想到這裡,呂郎中輕輕睜開雙眼,音韻中提壺引水潤茶,又是茶香四溢。
香香一曲彈畢,只見桌上清茶一杯,依舊清香撲鼻,但呂郎中已悄然離去,獨留香香一人在涼亭之中。
香香執杯徐徐品茗,表情安詳平和,似乎是享受這片刻寧靜,也是珍惜這清茶最後的餘溫。
留下餐桌上的飯菜,大嬸大爺已趁天色未暗,收工回家,呂郎中桌前靜待,遲遲不見香香及小翠下樓用餐,正想呼喊請人時,只見小翠氣呼呼的下樓,劈頭就責問呂郎中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香香姐,香香姐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可以這樣。」
小翠話才說兩句,就嚎嚎大哭了起來,但還是邊哭邊罵:「你可以嫌棄我們,誰叫我們命苦,但是你又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讓香香姐喜歡你,然後又這樣傷害她,你真的好壞,香香姐她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呀。」
看著小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呂郎中輕拍小翠肩膀,安慰的說:「好了,妳別哭了,我上去看看香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