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找到啦!”稚嫩清脆的男聲充滿了興奮之情。
“小白鷺,你小聲點!這小魘獸肯定是剛剛食夢歸來,累壞了。”卿天輕輕責怪。
“哦。”棠樾不好意思地搔頭,然後學著卿天的模樣,輕輕地盤腿坐下,手肘支在腿上,托腮靜靜等魘獸吐夢。
這可是兩人在天宮發現的最好玩的事情,那些藍色或黃色的泡泡裡有著特別奇妙的夢境。
“卿天姐姐,淩炘叔叔怎麼能連續數晚都夢到鄺露姑姑呢?還都是大婚的場景,雖然鄺露姑姑一身喜服,甚是美麗……”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卿天打斷小白鷺,一副什麼事情都瞭然於胸的模樣,“等你從忘川河裡掉到了媳婦兒……”
卿天忽然停下,右手一揮,那些夢境泡泡便全部消散,輕盈起身,便往省經閣外走。
“卿天姐姐,你臉怎麼紅了?”小白鷺跟上去,小手牽住卿□□角,一臉天真地仰視著。
“你胡說,我哪有臉紅!”本來不打緊,被小毛頭揶揄之後,卿天的臉更紅潤了一些。
“哈哈哈,卿天姐姐竟然會害羞,想必剛剛那個黃色的所思夢必定是某位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的少年所夢。”
卿天抬手輕拍了小白鷺的肩膀一下,“小白鷺,你可莫要胡說,這六界之內,喜歡我的小哥哥能從這裡排到南天門,若是讓我知道津柯那小子未經我允許私自夢到我,我定用這魂索打得他滿地找牙。”
“哈哈哈,我現在就去尋尋那位名叫津柯的小哥哥,告訴他以後見著卿天姐姐記得繞路走,省的小命不保。”
小白鷺幻化出真身,撲騰著小翅膀飛遠了,卿天趕緊跟上。
聽著兩人聲音漸遠,魘獸方才停止假寐,兩位小盆友明明不足千歲,卻整天對著她這只已經兩千歲的梅花魘獸“小魘獸”、“小魘獸”的叫著,若不是自己天生無法言語,必定要讓兩個可愛的小人兒稱自己一聲“姐姐”,不對不對,姑姑或者姨母才對,這樣才不會差了輩分。
“哇,人際關系真的很容易令人頭痛啊。”
魘獸起身,往省經閣的另一邊走去。
由於天帝非政務時間多呆在這省經閣,七百年前,鄺露上仙便在這裡安排一間寢殿供天帝休憩。久而久之,這裡似乎成了天帝的正殿,而璇璣宮成了鄺露上仙的居所。
床榻前鋪就的絨毯是鄺露仙子用魘獸自己脫下來的毛拜託織女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的。
水潤潤的。
不知天帝那無與倫比的尾巴放在水裡是不是差不多的感覺。
以最舒服的姿勢趴著,魘獸又開始為自己的小聰明暗地裡小驕傲。
有了前幾日的經驗,今天她可是提前少食了半數的夢境歸來,在省經閣靜等兩個可愛的人兒,故意吐一個跟卿天有關的夢境,那黃色的夢裡一身昆侖弟子裝扮的卿天頭戴柳枝編成的綠環,白色柳絮不經意的點綴其間,風起,漫天柳絮中,卿天的確俏麗,讓人捨不得挪開雙目。
“我是什麼時候變聰明的呢?”
這個問題在她過了兩千歲生日後,總會在奇奇怪怪的時刻浮現,不管啦,自己的毛織就的絨毯真是舒服呀。
須臾間,魘獸沉沉地睡去。
溫暖的觸感,讓魘獸本能的想要攥取更多溫度。
在這清冷的天宮……
魘獸只知道冷時,她會想要離天帝潤玉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是能撒嬌跳入那人懷裡,亦或是蜷成一團窩在他的衣襟之下。
千年前耳畔總是會有“清冷”兩字出現,可自從先花神錦覓二次逃婚後,天帝便再未提及這兩字了。
怎麼會有這兩字浮現在腦海呢!
顧不得了,軟軟糯糯的手必定是鄺露仙子。在這清冷的天宮裡,能與我親近的也就天帝與她而已。
魘獸抬眼迎上鄺露仙子晏晏笑眼。
“小魘獸,我知你素來更願與天帝陛下親近,可今晚陪姐姐布星好嗎?”那雙笑眼裡閃著魘獸看不太懂的晶瑩,“過了今晚,明天我就是東海的王妃啦,布星掛夜這種活兒就不能再帶著你一起做了呢。”
啪嗒,有水珠落下,魘獸輕輕舔舐,鹹鹹的,似乎在哪裡嘗過類似的味道。
魘獸幼時便跟著當時還是夜神的潤玉夜夜布星,雖看不懂那鬥轉星移,卻覺得蒼穹閃閃甚是美麗。後來潤玉登得大寶,曾是璇璣宮小仙侍的鄺露仙子自然接替了夜神批星掛夜的職責,小魘獸雖大多時間與天帝形影不離,卻也總會抽空去看鄺露仙子布星。
只是最近似乎是去的次數少了,不知道是不是仙寵並不能如各位仙上活上數萬年,且連那些果子、花鳥魚蟲也比不了,他們還有個煉化成仙的機會,它這只梅花魘獸兩千年了還只會以夢為食,雖然每天在這天宮晃悠,最終也還是個牲畜。
另外兩千歲似乎已是它的垂暮之年,若不然為何最近總是生出疲憊之感,雖說腦子不知何時變得靈光了許多,但精力的確不能與先前同日而語,連睡眠的時間都較之前都久了許多。
想著有的沒的,魘獸已跟著鄺露過了彩虹橋,布星臺的方向一片漆黑荒蕪。
“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