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啞然道:“你會嗎?”
謝九州手裡的針線已經在榮華的衣襟間遊走了,說:“比你好些吧。”
榮華從沒想過謝九州拿針線會是什麼樣子的,她以為謝九州只會拿兵器,如今他就站在面前,替自己縫著衣襟。
榮華愣愣地看著他專注的模樣,心口發燙。
他縫合得極好,紅線隱藏在衣襟裡面,看不出任何痕跡。
“好了。”
縫完之後,既不失美感,又不會太過暴露,只要沒有外力,衣襟就不會滑落。
榮華深深出了一口氣。
陽光漸漸淡去,暮色合攏了來。
隨風而落的銀杏葉,為院子鍍上一層柔軟的金黃。
到了晚宴的時候,別苑外停靠了兩頂轎子。
榮華和謝九州分別坐進一頂轎子裡,前往城守的府邸。
府邸離兩人住的別院不遠,從外面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一進大門,就感覺到了這府邸的奢華,竟是絲毫不遜色於謝府。
江南的園林水景,在這裡被體現得淋漓盡致。來往的丫頭,身著青色紗衣,個個玲瓏剔透、標緻水靈。
要是沒有足夠的錢財,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府邸,而以他的俸祿是遠遠不夠的,謝九州心中對於狗子的話不由得堅信了幾分。
不僅如此,這府中戒備也是十分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陣仗竟是比將軍府還要森嚴了。
這要是沒做多少虧心事,又怎會誇張到這個地步。
這晚宴設在梨院,梨院地方大,廳堂寬敞,是專門用來款待客人的。
榮華和謝九州還沒進梨院,便聽見裡面傳來靡靡之音,還有城守與同僚談笑風生的聲音。
前一刻還熱鬧喧嘩的宴席,在榮華進來時,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了。
那明亮的眼睛倒映著閃爍的燭光,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勢淡淡掃過眾人,身後的裙擺順從的從門檻上滑落,榮華目不斜視,優雅大方地走了進來。
城守給她準備的那身衣裳,本應是妖嬈嫵媚的,別看榮華白天只是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但還是遮掩不住她的氣質。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天生麗質難自棄。城守也想看看榮華穿著那身衣裳會是怎麼的光景。
只沒想到,硬是給她穿出了雍貴的氣度來。
別看白天謝九州和榮華進城時,朱治對他們點頭哈腰,禮敬有加的,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將他倆放在眼裡。
大家都知道榮華是東陵榮家的小姐,還是皇親國戚,但是她從小就不受寵,而謝九州此前在京城風頭過盛,這次名為去北境安排邊防,可誰又知道,是不是皇帝乘此機會將他外放的呢?
所以這城守才如此有恃無恐,再者,他在這葉城當土皇帝當久了,膽子自然肥了起來了。
就連請榮華和謝九州到他府上來,他也不曾避諱過什麼。
看到榮華進來,不管是先前腦海中想的妖嬈嫵媚還是眼下的雍容華貴,坐在首座的朱治一時間都看呆了。
本來宴席上的歌舞還挺好的,此時榮華站在堂上,那些歌姬們彷彿都失去了兩分顏色。
看著發呆的朱治,榮華淡淡道:“大人不打算請我們坐下嗎?”
聽見榮華的話,城守回過神來,站起身,笑嘻嘻的說道:“榮小姐、謝將軍,你們可算來了,讓我們好等啊,來來來,按規矩,你們應該上座,請。”
順著視線看去,上面只有城守一個人的位置,不過因為城守的原因,座位比一般的要大,兩個人倒也能坐下。
但是,榮華看了一眼朱治那肥頭大耳的樣子,要她去坐他剛才做過的位置,恐怕榮華會膈應得吃不下飯。
榮華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客氣的樣子,說道:“不可不可,那是大人的位置,我們怎能霸佔,我們還是坐在下面好了。”
說著便和謝九州一同在旁邊的空座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