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成浩用完一碗熬成糊的碧粳粥,段芝蘭放下勺子擦了擦手,又細心地用濕帕子幫李成浩擦幹淨嘴,解下脖子上墊著的布巾。
翠染一邊收拾碗碟一邊說道:“娘娘,皇上今兒個吃得比昨天多。肯定是快要恢複醒過來了,要補充元氣呢!”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遲早會醒過來的。我們要做的,只不過保證皇上這期間聖體安康罷了。”段芝蘭招手示意福祿過來,問道:“今日朝中可有人來打聽皇上的情況?”
福祿點頭稱是:“閣老賀大人、淩大人,還有李國公,左相佔大人……”一連串報了些名字,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重臣權臣。
段芝蘭嘴裡唸叨著這些人的名字,飛快銘記到心裡,嘴裡說著讓人聽不懂猜不透的話:“且等著,一兩日後必請他們進宮與皇上一聚。”
“娘娘的意思是……?”尚在東宮時,福祿尚能猜到些主子們的想法,如今倒是越來越糊塗了。對他而言,糊塗也不算壞事。
擺擺手,段芝蘭示意此事可以揭過,她找福祿來時為了別的事:“藉著這次機會,可有摸出幾名眼線來?”
“能找的都找出來。”福祿說道,看著是十分用了心去辦,“奴才就當做沒看到,暫時放他們一馬,若要處置全憑貴妃娘娘一句吩咐。”
“先不要打草驚蛇,派人監視住他們,但萬不能讓他們得到丁點可靠的訊息。”段芝蘭想到那群吃裡扒外的奴才,露出點冷笑,“日後有他們受的時候。”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奴才們拿著皇帝主子發放的奉銀,私底下又反過來被別人用銀子收買,幹著出賣主子的勾當,做這等無情無義、不忠不孝之事,遲早要下地獄。
盡管福祿知道段芝蘭輕飄飄一句話已決定數十宮人的命運,但他一點也不感到同情。
福祿走後,翠染有些擔憂地問道:“主子,宮裡可是要變天了……”
段芝蘭拍拍她的背,笑道:“傻丫頭,變天了還有主子給你撐著呢。”
“那是當然,主子最疼翠染了!”她笑的陽光燦爛,又有些苦惱所有事情都要主子抗著,自己不但分擔不了,連主子下的命令都不能理解,實在著惱。
“走吧,我們去看看鄒大夫那裡如何了。”段芝蘭點點她的額頭,“你呀,只要服侍好本宮就行了。其餘想不通的,莫想了。”
翠染點頭答應著,扶著貴妃的手登上殿外的步輦,晃晃悠悠朝太醫院走去。
“貴妃娘娘駕到——”小太監張著嗓子通報。
旋即,段芝蘭在一夥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跨入太醫院大門。
這段時間段芝蘭經常出入太醫院,親自為李成浩抓藥配藥,極為熟悉這裡的環境。甫一進門便藥香撲鼻,繞過影門,太醫院院中整整齊齊擺放著許多木架子,每一層都置一個笸籮,裡面晾曬著新鮮的草藥。
太醫院是一個三進院子,第二進才是眾太醫平日裡值班的場所,段芝蘭直奔著那裡去了,路上不斷有人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