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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芝蘭跟著太後娘娘除了養心殿的宮門,段芝蘭便就已經猜到了太後娘娘想要對她說什麼。段芝蘭想到,自從自己得知李成浩身體中了這個來路不明的毒之後,段芝蘭便就再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李成浩也是如此,即便是太後娘娘也無從得知,而現在看來,紙是包不住火的,瞞不住了。
太後娘娘和段芝蘭二人出了養心殿,只帶了小隊工宮女,兩個人就這樣閑庭信步的沿著小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太後娘娘正色道:“說吧,皇帝他究竟是個什麼病?恐怕不簡單吧?”段芝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畢竟這件事情瞞了她這個做母親的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太後她老人家心裡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對於我,你就不用瞞著了吧?”太後娘娘輕輕的笑了笑,皇上生病,她比誰的都擔心,只是做了多年的皇後的經驗告訴她,盡管再擔驚受怕也不能表現出來,讓人看見,久而久之,自己似乎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露自己的情緒了。而段芝蘭支支吾吾的樣子,無疑又是讓太後娘娘心裡一沉。
段芝蘭沉重的低下頭,一邊走一邊徐徐說道:“皇上這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病,而是中毒了。”太後娘娘聞言停下腳步,盡管已經猜到了病情不簡單,可是卻也沒想到這已經持續了好幾年的怪病,太醫院最好的禦醫都診斷不出來的怪病,竟然是中毒?那這麼一來,這件事情的性質就都不一樣了。
太後娘娘望著段芝蘭,嚴肅的問道:“這件事情,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後宮本來人就少,而現在皇上生病了,自然大部分的下人們都是圍著養心殿在轉,不知不覺之間,太後娘娘和段芝蘭二人已經走到了禦花園的身處,一個人影子也沒有看到。春天的花兒都已經競相開放了,只是這等天下人都為之一嘆的禦花園的春景,現在就這樣完完全全的呈現在段芝蘭的眼前,段芝蘭卻根本無心觀賞,視之無味。
“大概是在嫁進東宮之前,我就發現了。我從前曾經見過這種毒藥的症狀,只是卻不知道該如何作解。”段芝蘭有些懊惱的低下頭,即便是她從那之後,又便一直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翻讀了上百本醫術奇書,卻都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如何徹底解除這種毒藥的藥方和方法。只能日日熬製緩解症狀的湯藥來維持現狀。
段芝蘭甚至覺得慶幸的是,幸好李成浩從小便一直習武,身體底子好,這才得以維持這麼長的時間,如果換做一般人的話,身體只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太後娘娘仍舊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望著段芝蘭,瞞了她這麼久,這個訊息實在是太突然太突然了。“誰幹的......”太後娘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著,若是現在能知道兇手是誰,只怕她會當場下令就地處死。
段芝蘭雖然沒有直接了當的證據證明這就是李成濟指使人做的,可是估計也八九不離十了,李成浩活了20年,以他的這個性子,唯一能得罪的估計只有李成濟了。但是現在李成濟他人早就已經死了,二皇子黨羽也幾乎全軍覆沒,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段芝蘭搖了搖頭說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國不可一日無主,而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治好皇上這個毒的方法。”太後娘娘抬眼,畫的精緻的秀美緊緊的擰在一起,問道:“你有什麼辦法?”段芝蘭正色道:“靠太醫院的那群太醫估計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才決定廣招天下的能人善士,不管怎麼說,有希望總比幹坐著什麼忙都幫不上來的好。”
不得不說,段芝蘭還是比較有主見的,不管是在哪方面,況且目前看來,這也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太後娘娘只得支援了。
兩個人的心裡都十分的不是滋味,五味雜陳。明明新皇登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哪知道不如意的事情卻一件接著一件接踵而至,打的李成浩和段芝蘭二人連方向都找不到,而如今李成浩這樣突然病倒了,不知又有多少心懷不軌的人覬覦李成浩的這王位,居心叵測。而且一個國家一日沒有皇上,都很難去執行下去。
段芝蘭突然有些消極,有些懊惱,她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了。如果李成浩這一次的病情當真有一個三長兩短,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而且李成浩又因著自己的緣故,始終不肯納妾,故然始終沒有子嗣,段芝蘭這一刻覺得自己就像整個大梁的罪人,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是的,沒錯,她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妖妃,是自己太自私了。、
幾天之後,皇宮之中果然就召集了一群自天下五湖四海慕名而來的名醫,段芝蘭喚來江太醫,這些個所謂的名醫們也都不知道是什麼底細,就這樣住在皇家的驛站中,可不能輕易的就把皇上交給他們診治。
段芝蘭腦中一轉,對那江太醫說道:“你親自去一趟驛站,把皇上的病情和症狀挨個挨個兒的跟他們說清楚,然後請他們各開一份藥方,送與我來看看。”這江太醫是太醫院的掌事,太醫院之首,經常自詡為天下第一的名醫,在他的心目中對於段芝蘭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主子的醫術向來是極其不相信的,然而現在看來,這位貴妃娘娘似乎極為相信自己的實力似的,甚至徑直地就將他這個太醫院的掌事當成一個跑腿的,形同虛設,心裡自然是非常不舒服的,然而現在他卻也沒有辦法去反駁段芝蘭,只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來看看她究竟能夠翻出多大的一個花樣來。
“是,微臣這就去辦。”江太醫點頭鞠躬,正準備離開時,又被段芝蘭叫住,囑咐道:“還請江太醫,不要透露出去皇上聖體有礙。”江太醫自然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意思,皇上生了重病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外人說的,整個京城乃至大梁,在經歷了長久的奪嫡之爭之後早就已經元氣大傷,現在好不容易新皇登基了,一切都已經要塵埃落定了,卻又突然出現這麼一回事情,如果傳出去,百姓們勢必又會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這就使得那些投機者有機可乘。現在李成浩不省人事了,段芝蘭就必須要替他挑起大梁,維持好整個大梁的穩定。等到李成浩醒來的那一刻,也許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問心無愧吧。
江太醫果真如段芝蘭所說的帶了一群禦醫到了皇家驛站,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一個一個的跟他們說清楚李成浩的病情和情況。只是大部分的他們當地的“名醫”在聽到江太醫所描述的奇怪的症狀了之後,都表示只能搖搖頭,幫不上其他任何的忙。江太醫此刻心中也很矛盾,他既希望那個能夠救治皇上的神醫出現,可是私心裡卻又不希望他出現,不希望自己的飯碗被搶。
稍微幾個看起來醫術還比較高超的名醫倒是針對這這個奇怪的症狀思來想去勉強開了一些藥方出來,只是大部分都和太醫院的太醫們同出一轍。一天下來,江太醫只收集到了寥寥十幾份藥方而已,他不敢耽誤,便連夜送到皇宮裡去給段芝蘭過目。
恰逢太後娘娘也留在了坤寧宮陪著段芝蘭,段芝蘭拿起一支筆,配合著身邊一櫃子的醫術在藥方上勾勾畫畫,太後娘娘看著這一幕,心裡卻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自己的兒子李成浩若是生命中沒有碰到段芝蘭這個女人,也許連皇帝都當不了。然而現在朝野上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段芝蘭是個禍害朝廷禍害大梁的妖妃,段芝蘭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都還能夠獨自撐起來,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
段芝蘭不睡覺,那一眾太醫們宮女們自然也不敢休息,過了半宿,段芝蘭緊緊的皺著眉頭從一堆書裡抬起頭來,江太醫見狀有些期待的問道:“怎麼樣?”段芝蘭搖搖頭,將那一摞藥方交給江太醫,有些疲憊的說道:“都沒用。”
這就讓江太醫很搞不懂了,他不知道這個貴妃娘娘究竟是想要什麼,他費了那麼大的氣力把那些名醫們從各個地方上召集過來,又累了一整天蒐集這些東西,卻只不過換來段芝蘭的短短三個字,都沒用。
“這......”江太醫有些為難的粗略翻看著剛剛接過來的那一塌藥方,若是這些都不行的話,那當真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段芝蘭自然也看出了江太醫心中的顧慮,自己的心目中又何嘗不是感受到了深深地絕望呢,然而她卻沒有辦法,這些所謂的名醫開出來的方子,早就是段芝蘭想出來而後又被否決了的。
江太醫猶猶豫豫的說道:“娘娘,恕微臣直言,不親自診斷,僅憑症狀,是很難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