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王見狀,上前一把摟過王妃,柔聲哄道:“就為這點事兒,還生氣了?”
王妃慫了聳肩,冷笑道:“臣妾可沒這膽子生氣。”
王爺心想太子這個忙是不幫不行的了,他安慶王朝堂上不怕皇上,藩地不怕叛軍,唯獨怕他的王妃生氣,這段芝蘭可還真是會抓他的軟肋。
安慶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望著王妃的眼裡滿是寵溺,說道:“明日叫太子妃過來吧,我有些話要跟她說。”
第二日,天氣晴好,段芝蘭如約來到王府,內心有些忐忑不安,李成浩能否有機會查明真相,一切就看安慶王爺了。
段芝蘭來到大堂,見到安慶王和王妃,恭謹的福身行禮道:“芝蘭見過王爺,王妃娘娘。”
安慶王妃連連將她扶起,說道:“芝蘭不必拘禮,過來坐吧。”
安慶王坐在首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想必太子妃也清楚今日請你來是為了說什麼,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王妃有些難為情地看著段芝蘭,這王爺也太孤傲了些,她略帶歉意的說道:“王爺性情如此,還請太子妃見諒。”
段芝蘭見這安慶王雖然語氣嚴肅,但口氣也的確是軟了下來,於是笑道:“王爺發話了,芝蘭自當洗耳恭聽才對。”
安慶王問道:“你可知歷朝歷代,皇帝最忌諱的事情是什麼嗎?”
“莫過於朝中大臣結黨營私,拉幫結派。”段芝蘭回答道。
安慶王贊許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尤其是皇子之間為爭皇位而在朝中拉幫結派,各結黨羽。”
王妃也說道:“他們都是皇上的朝臣,而並非哪個皇子的私臣,這也難怪歷代皇帝無一例外的都對皇子內鬥兒嗤之以鼻。”
段芝蘭自然知道王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說道:“這的確是不好的風氣,但不管哪個朝代都無法避免,不是嗎?”
安慶王有些訝異的望著段芝蘭,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深刻的認識,也難怪王妃誇她是難得的才女了。
安慶王說道:“這話說得沒錯。先帝在位時,奪嫡之爭尤為嚴重。”王爺抬眼望著窗外的天空,忽然變得無比惆悵,又說道:“那一場持續了十數年的奪嫡之爭,本王的幾個兄長,流放的流放,入獄的入獄,最終誰也沒能登上皇位。反倒是從來不爭不搶的皇兄,也就是當今的聖上,成為了九五之尊。”
段芝蘭也知道李成浩和李成濟你死我活的爭奪,最後無論是誰登上了皇位,都只會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可是為了段國公府,為了兄長,哪怕是為了自己,她也不能不管李成浩。誰都有苦衷,上一世李成浩就死得不明不白,這一世,她定然不能讓他再為歹人所害。
安慶王繼續說道:“那時我尚且年幼,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只是冷眼旁觀這些事情,忽然就頓悟,先皇之所以選擇把皇位傳給皇兄,看中的不正是他的那一份不爭不搶的淡泊嗎?”
段芝蘭點了點頭,望著安慶王說道:“所以王爺如今就算手握重兵,也無心覬覦皇位,也就是這個道理,對嗎?”
安慶王頗為贊賞地看著段芝蘭,這小丫頭片子倒是聰明,一點就通。淡淡的說道:“不錯。”又讓一讓侍女往茶杯裡添滿了茶,淺嘗一口,說道:“皇位之下便是墳場,每一個君主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體上去的,你若是想要不成為這個屍體,要麼跟對人,要麼就不參與進去。如今太子的這個事情,很明顯是遭人陷害,這我清楚,成浩是我看著長大的,本王比你更清楚他的為人。”
段芝蘭深知奪嫡背後的殘酷,不成功便成仁,只是不管結果如何,無論如何她都要拼這一把。段芝蘭見安慶王的口氣松動了不少,趁勢說道:“芝蘭理解王爺您的擔心,也知道就您目前的地位而言完全沒必要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去,但是請您想想,如若真的因此而誣陷了一個好人,甚至可能會使大梁朝將來痛失一個好皇帝,您還會坐視不管嗎?”
段芝蘭這話沒有說錯,她清楚地記得上一世李成濟當上了皇帝後,卻無心朝政,從不關心國家大事,整日沉醉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欲仙欲死,致使百姓怨天尤人,民不聊生,恐怕那時,已經離亡國不遠了。就算是為了這整個大梁朝的百姓,她也一定要避免悲劇的再次發生。
安慶王微微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這個忙本王可以幫,但是接下來的事情還是需要你和成浩親自來解決。還有,醜話說在前頭,本王是絕對不會插手太子和二皇子的奪嫡之爭中去的。無論結果如何,都與本王沒有關系。”
段芝蘭聽罷,連連站起來行禮說道:“芝蘭多謝王爺,此恩芝蘭必當有報。”
安慶王拂了拂袖袍,笑意盈盈的望著王妃說道:“不必謝本王,要謝就謝王妃吧。”
段芝蘭又對著王妃說道:“謝過王妃娘娘。”
安慶王妃也擺擺手,笑道:“等到太子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再來謝我吧。要想登上皇位可不容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結果是悲是喜,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