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蘭正思索著自己是哪裡惹的這位大小姐不開心了,見到這個場景,心裡也便明白了七八分。
段芝蘭唯恐弈文軒說漏了嘴,站起身,對著那陳黎雪道:“勞煩姑娘關心了,我父親是中書省員外郎。”
弈文軒見太子妃娘娘都站起來了,自己也不好再坐著,於是也站起身來,極為客氣的像陳黎雪行了個求生之禮:“黎雪姑娘,這位是我朋友。”
陳黎雪哪懂得這官場中的職位,只知這個官職她未聽說過,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又見弈文軒對她自己如此客氣,是以態度更加傲慢起來,陰陽怪氣地嘲諷她:“想必姑娘你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吧,這安慶王府可比不得別家,既然是文軒哥哥的朋友,可得小心著點言談舉止,免得丟了文軒哥哥的臉面。”
段芝蘭聽罷只是微微一笑,內心並無多大的起伏波瀾,欺軟怕硬,狗仗人勢的事情她上輩子見得多了,還怕她這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段芝蘭雖然沒有任何反應,這邊弈文軒卻嚇得不行,心想著他自己可是靠著太子殿下才得以步步高昇的,若是得罪了這太子妃娘娘,只怕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於是弈文軒開口說道:“誒,黎雪姑娘你這樣說可就折煞在下了,大家既然都是王妃娘娘的客人,自然沒有丟不丟臉這一說。”
陳黎雪縱然是再愚笨,也聽出來了這弈文軒話裡的意思。他搬出安慶王妃當擋箭牌,若是自己再為難下去,那豈不就是打了王妃娘娘的臉面嗎。但她發現就連弈文軒也在幫那個女人說話,心裡更不是滋味,心想著一定好好整治她一番才肯罷手。
陳黎雪收拾好情緒,斂起神色,對著段芝蘭說道:“你既然是文軒哥哥的朋友,想必詩詞歌賦也是樣樣精通吧。今日這既然是一場文人雅士的聚會,不如咱們來比比抽簽賦詩如何?”
站在她身後的陳黎欣自然知道自己姐姐的詩詞歌賦是個什麼水平,又見段芝蘭周身的氣質便知也並不是不通詩詞曲之人,心裡很擔心陳黎雪會當場出醜,於是在她身邊耳語到:“雪姐姐,不如還是換個別的比試比試吧,你寫的詩從小就被先生罵……”
陳黎雪輕蔑一笑,安慰道:“不過是芝麻小官家的女兒,我竟還怕她不成?”
弈文軒亦是著急得不得了,心裡想著這陳黎雪從來也都不是個讀書的料,今日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纏著太子妃娘娘不放,還要比試詩詞歌賦。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段芝蘭的神色,深怕沖撞了她。
段芝蘭不想與這陳黎雪多說,也不想參與進去,便婉拒道:“我賦詩從來就沒有天分,還是不要讓姑娘你看笑話了。”
弈文軒見段芝蘭沒有想要同陳黎雪比試抽簽賦詩的意思,開口幫助段芝蘭解圍道:“今日是王妃娘娘的主場,咱們可不能搶了娘娘的風頭,抽簽賦詩什麼的就讓達官顯貴們去玩兒吧。”
陳黎雪見弈文軒仍舊在幫她說話,心裡更是又急又氣,冷笑道:“怎麼,連這個臉都不願意賞給我?看來這位姑娘是看不起我陳黎雪啊。”見段芝蘭沒有正眼看她,又故意繞道她眼前,嘲諷道:“果真是小門小戶的,沒眼力見兒。”
弈文軒只感覺有些心累,這陳黎雪平日裡雖然是刁蠻了些,可也還是明白事理的,今日這膽子也忒大了,竟敢如此對太子妃說話,這要是給太子知道了,別說是他仕途到此為止了,就算打發他回老家種田,也不為過。
陳黎欣似乎也看出了場面的不對勁,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弈文軒現在這臉色也太難看了些,而那位姑娘臉色雖很平靜,但任誰聽了這話心裡也會不是滋味兒。小聲道:“姐姐,還是算了吧。”
陳黎雪回頭毫不客氣得對著陳黎欣厲聲道:“不過是個中書省員外郎家的女兒,瞧把你給嚇的,這點出息。”
陳黎欣不好反駁她姐姐,也只好閉嘴。
段芝蘭聽罷,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會兒,隨即又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很好,倒是有點兒意思,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了。只是她稍微有些不高興的是,今日這番好景緻,竟被這個姑娘就這樣壞了自己的興致。
弈文軒見段芝蘭沒有說話,便以為她是真的生氣了,正打算替她拒絕了那陳黎雪,好讓這場鬧劇早早收場。
誰知段芝蘭卻揚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轉過身來,對著陳黎雪冷笑道:“既然姑娘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好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