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蘭回到宮中後心情已經好了許多了,又聽見李成浩出聲安慰她,心中更是感動。除了哥哥,也許就是李成浩對她最好了。
“成浩,謝謝你。”段芝蘭抬眼,感激的望著他,眼神堅定,慢慢地說道。其實段芝蘭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脆弱,而李成浩卻讓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李成浩也對上她的眸子,雙眸澄澈,似乎盛滿了星辰。他只是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麼。這是段芝蘭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再是冷冰冰的“太子殿下”。段芝蘭不知道的是,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蹙無時無刻不牽動著李成浩的情緒,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知道,有人在乎她的情緒,便足夠了。
燭光柔柔的灑在二人身上,若是她能早一些遇到李成浩,若是她身上沒有背負著那麼多的使命和仇恨,或許她能和李成浩白首偕老,去實現上一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望吧?段芝蘭不切實際的想著。
段芝蘭苦笑著,揉了揉額頭努力讓自己清醒。她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了,明知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假如和也許,卻仍然要想著不可能的事。
見剛剛沏的茶已經冷了大半,段芝蘭又吩咐翠染去另外沏一壺茶。
見翠染出去了,李成浩問道:“禦花園中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怎麼不讓翠染說?”
段芝蘭嘆了口氣道:“翠染從小同我一起長大,與我就像親姐妹一般,我也不捨得說她。只是我不止一次的跟她說過,這宮中可不比自家府上,做任何事都要謹言慎行,她卻總是聽不進去。”
“你大概不是氣翠染,而是氣沈淑容。”李成浩道。
段芝蘭饒有意味地看著他:“此話怎講?”
“你說方才沈淑容不敢當面和你叫板,卻將氣撒在翠染身上,你自然是生氣沈淑容了。”
“可是,若是翠染能夠審時度勢,知禮一些,便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這你可就錯了,你想想,沈淑容她總得找個臺階下,甭管當時翠染有沒有做什麼無禮之事,她都將成為由頭。”
段芝蘭望著李成浩,心中百感交集。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宮中,一個丫頭的尊嚴乃至生命都不值錢。而令她更沒想到的是,在外人看來不爭不搶的太子李成浩,竟然看事情如此透徹,遠遠比她更能看清事情的本質。
也對,生活在皇室中的人遠遠要比她想象中複雜得多。否則,便難以在宮中生存下去。李成濟不就是如此嗎,在上一世,他將自己偽裝得如此幹淨明亮,甚至於騙了她段芝蘭那麼多年,才露出本性。
但是,她卻相信,李成浩和李成濟不一樣。他將會是個好皇帝。
段芝蘭忽然想起李成浩的傷情,瞥見李成浩肩膀上纏繞著的紗布,起身走近他,道:“我來幫你換完吧。”
李成浩想出言阻止,卻被段芝蘭打斷,道:“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也不要再煩擾禦醫了。”
李成浩只得默許,段芝蘭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拆開紗布,傷口雖已癒合的差不多了,但蜿蜒的疤痕仍然讓段芝蘭感到觸目驚心,縱然是她上一世已經經歷過不少事了,看到這樣的傷口仍然倒吸了一口氣。
“還疼嗎?”段芝蘭小心地為他塗上宮裡最好的藥,柔聲問道。
李成浩搖了搖頭,笑道:“我幼時便習武,不知受過多少傷。”
段芝蘭詫異的看著他,李成浩如今的身體已經被毒藥折磨得極為瘦弱,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竟是個習武之人。
李成浩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疑問,解釋道:“我從小便是被父皇當儲君培養的,自然是文武一樣都不能落下。”
段芝蘭瞭然的點點頭,在上一世,若不是李成浩因宿疾去世的緣故,料想李成濟也當不了皇上。
故又問道:“你近日覺著身體如何?毒性可有再發?”
李成浩搖了搖頭,回答道:“自那日後,倒再也沒咳過血,想來也是你醫術高明,竟覺得身子好多了。”
包紮好後,段芝蘭也順手為他把了把脈,一旦診斷後,發現李成浩舊傷還未痊癒,便勸他道:“你最近還是需要好好靜養,政務之事就別太操勞了。我也在努力研究醫書,爭取早日找到治根之法。”
李成浩微微笑了笑:“多虧有你。”
像是突然又想起什麼事情,李成浩說道:“對了,今日早朝過後,父皇單獨又找我談話了,他準備將一起重任交給我。”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段芝蘭從宮女那兒拿過帕子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