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杯杯的落入肚中,不知怎麼腥辣的酒竟喝出了幾分苦澀的味道,許是人的心境緣故。
人家都說心靜自然涼,那這心冷了該如何,如何暖得起來?
也許那一年,妹妹被帶入府內,自己以哥哥的身份出現,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旁人都有機會,唯有自己,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最遠,也是最近的距離,如今還能說這話,還能成為對方的依靠,是不是就應該滿足了?
他自己問了自己好幾句,卻心中沒有任何的答案,就只是一杯一杯的酒喝下去,灌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嫁了妹妹,心中高興。
這場酒宴還在繼續,歌妓舞女紛紛入場,場間歌舞昇平,跳著一曲又一曲,那眼前的景緻,甚至有些朦朧,那些舞動的身姿,愈發的像那腦海中的倩影,令人有些心痴陶醉。
這些種種對於這場宴會的女主人來說,已經漸行漸遠,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與李成浩喝下合巹酒,這一杯酒喝下,兩個人便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不在分清你我。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然沒想過要將自己綁在太子殿下這艘大船上,但是如今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她穿上了鳳冠霞披,不是為了心愛的人,只是為了自己。甚至還在心中慶幸,還能為自己再做點事兒。
被蓋著紅蓋頭,從行禮開始就什麼都看不見,所有的一切行動只能任人擺布,而自己卻茫然不知,直到行禮結束。之後,自然也被簇擁著送回新房。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渾渾噩噩。渾渾噩噩的讓人引著步入喜房,視線垂下,看著腳下的一畝三分地,聽著耳旁人的恭賀,一切種種,與前世是多麼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她所嫁的人變成了李成浩。
這個人也許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但卻是沒有辦法的抉擇,這兩兄弟皆非自己良人,卻註定和自己有瓜葛。在這場洪流暗湧當中,心中只求保持自己。
坐在喜床上,她不由捏緊了手。
從來都是天家無情,從今天開始,她便不能再依靠任何人,只能靠著她自己了。
婢女們守在兩邊,恭賀的貴婦們也紛紛退下,新房裡面恢複了安靜,因為距離宴請賓客的地方很遠,以至於並未聽見什麼嘈雜的聲響,如此的安靜,叫靜靜等待的人有些不安。
前世的種種已經化為灰盡,如今再去回憶已經想不起細節,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在空中彌漫著密密麻麻如斯,將人緊緊的包裹住,就如同蜘蛛的網,根本叫人掙脫不開。
差不多到了二更天,東宮的賓客才散去。
段芝蘭聽到推門的聲音,緊接著,一陣走路的足音傳來,蓋在頭上的喜帕被撩起。
她下意識的便抬眸望去,眼中怯怯宛若小鹿亂撞,直接撞入了一片星辰大海當中。
那是太子殿下的眼睛,黑而濃鬱,宛若夜空上面點綴著星點點,沒有白日的豔陽高照充滿光明,常年生病的緣故,難免有一絲陰鬱之情,像極了夜晚的冷。
便是這雙眼睛,在和人對視的時候,微微含了一絲笑意。
他穿著一身紅喜服,與平日相比更加豐紳俊逸,他似乎還喝了一點酒,蒼白的臉色上此時多了些紅潤,帶著些許情慾。
段芝蘭下意識的躲避開眼睛,然而她的一隻手已經被緊緊握住,芝蘭驚詫抬頭,再次對上了一對清亮的黑色眼眸。
接著,李成浩將她往後一推,她便整個人倒在床上,床上面還鋪著一些大棗,桂圓之類的東西,意欲著早生貴子,也在催促著新人早日洞房。
段芝蘭這一世雖然未經人事,但卻是懂的,她正準備掙紮,李成浩卻已經壓了上來,那具身體滾燙又火熱,力氣也十分的大,竟然段芝蘭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