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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不禁皺了皺眉,自己的級別還達不到可以讓兵部尚書稱自己為將軍,但由此可見,這一次戰爭皇帝非常重視,所以勝利之後,兵部尚書才如此給臉吧。
他也上前隨便應對了幾句,便,讓兵部尚書安排傷兵,各自回去休息。有些甚至專門到驛站中開闢出來空曠的場所,讓太醫院的醫者們過來醫治,同時藥材也沒有吝嗇提供,所以傷兵們雖然一路勞頓,受到這樣的待遇十分欣喜的。加上聽說,還有加成的俸祿可以拿,原本操勞一月渙散軍心,瞬間被重拾。
當一切收拾停當,兵部尚書上前問道:“聽說這次特使大人也回京了,皇上要求特使大人趕快回去覲見,所以……”
黃依依在馬車上聽了個分明,心中感慨萬千,但是是自己這個樣子,實在不想見人。她想到今後的日子,瞬間覺得萬念俱灰,不過自己這次也算是救了林家,也沒有遺憾了……
如果自己要用這種嚇人的模樣,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繼續活下去,也找不到回家的方法,曾經自己相信的愛人也背叛自己對自己相信的那個愛人,家裡也只不過把自己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想到這些,她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一絲留戀。
但是秦毅並不知道黃依依的想法,他答應了兵部尚書的請求,次日便帶著黃依依,進入了皇宮。
他們並沒有出現在朝堂上,而是直接被帶入了禦書房。皇帝此刻非常高興的,正和大臣們討論,嵐妃腹中孩子何時生下,可以取什麼樣的名號。聽到黃依依成功拿到可以定國的寶藏,心中更是資訊,趕緊讓太監總管把黃依依和秦毅引入禦書房。
當皇帝看到黃依依用紗帽將臉罩著的時候,只覺得非常奇怪,問道:“特使,你這次任務完成得非常不錯,為何不直面朕?”
黃依依不願說話,因為之前服用的藥物太過劣質,嗓子已經啞了。她扯了扯秦毅的衣角,示意秦毅代替自己回答。
秦毅規規矩矩行了大禮,回答道:“回皇上的話,特使大人他身受重傷,無法回答,而面容已經毀損,怕驚動聖駕,所以才如此打扮。”
聽到這話,皇帝有些驚異的挑眉,他並不相信,強行要求黃依依將紗帽取下。
而摘掉紗帽的那一瞬間,皇帝驚異的表情甚至無法收回。要知道,他平時是一個不喜形於色的人,這一次,就算見過再多的世面,他也承認自己被嚇到了。
原本秀麗甜美的面容,此刻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被癒合的傷口形成的疤痕,擠到變形。嘴巴旁邊,因為被酸腐蝕,留下彎彎曲曲的痕跡,如同蚯蚓爬過一般。至於脖子上,手臂上,這樣可怕甚至讓人産生不適之感的傷痕,到處都是。
就算皇帝知道了,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棋子,此刻看到黃依依落得這樣的下場,也不禁有些悲傷。
她斂了斂神色,問秦毅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秦毅也將邊關怎樣找到寶藏的過程,以及那些陷阱,怎樣突破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皇帝知道變成這個樣子,對於一個大家閨秀來說是怎樣的厄運。雖然,伴君如伴虎,但是他還是有同情心的,便道:“沒有想到愛卿為國,竟然犧牲至此。雖然不知道能夠讓你恢複到以前怎樣,但宮中畢竟有醫術高明的太醫,名貴的草藥,總是好的。你先在宮中修養一段時間,別回林家了。”
黃依依點了點頭,其實現在她到哪裡都已經無所謂,只是秦毅請求皇帝讓自己陪伴在她身邊,但沒有得到同意。畢竟那是深宮內院,怎麼可能讓他這樣一個大男人待著?無奈兩人再次分離。
且不論黃依依待在皇宮中會傳出什麼謠言,雖然她同意了,但是這對秦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每次看到黃依依這個樣子,秦毅的感受不是驚嚇,而是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對方,自責,罪惡感通通襲來,讓他更加珍惜黃依依。但現在黃依依卻要在自己觸及不到的地方,他沒有機會向林家表明自己的心跡,有沒有機會求的黃依依原諒,只能日日上朝,日日求見皇帝,想要見到黃依依一面。
皇帝也被這個痴情種給弄煩了。他真不明白,黃依依若是從前那樣,還可能為她心動,現在變成這樣,一副嚇人的模樣,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還如此痴情,一直沉迷美色的皇帝自然不明白。但終究時間長久被打動,也就同意了,每十日見一次的約定。
而黃依依在宮中,被太醫療養,雖然用了較為名貴的藥材,也每日進行診斷,敷藥,祛除傷疤,都讓她的面容稍微好轉一些,但終究扭曲的部分無法恢複原狀,她也只能戴著紗帽在宮中走動。
這樣尷尬的身份,在宮裡,除了時間久了,既不是下人,也不是娘娘,便有人傳言,他和皇帝曾經有不正當的關系,只是因為面容被毀,所以才被皇帝冷落。而皇帝出於,良心,才讓她留在宮中,享受著榮華富貴,只是身份,是得不到下人尊重的。
不過黃依依已經不在乎這些了,療養和醫治,對她來說也不過是打發日子的調劑罷了。每次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恍如隔世。
反正在皇宮裡的日子,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增加人生體驗,若是哪天她真的失去對生活的希望,說不定隨便尋個井,就跳了下去。她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這樣的面容,無聊的想著,不禁笑了起來。這個節骨眼兒上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自己還真是心大呢。
不知道皇帝對林家的處置是怎樣,自從回京之後,從來沒有聽過父親的任何傳言,也許父親甚至連自己回京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深呼吸一口氣,黃依依熟練地拿起旁邊的黑色紗帽,遮在頭上,日常往外走著,在皇宮隨便遊蕩。因為皇帝下的命令,不用禁止此人的行動,所以雖然下人不尊重,但因為皇帝的這道命令,從來不敢阻攔他去哪裡。這也是黃依依當初和皇帝說留在皇宮中的要求,她並不想做一隻籠中鳥,就當自己算是遊玩遊歷,若是哪天真的被太醫確診無法醫好,大不了出去歸隱山林,或者隨便尋個地界,終了此生。當然同時他要確保,林家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