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偉,抱緊我。”
“杜偉,海棠愛你嗎?她有對你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嗎?”
冰冰柔情的話語和一雙充盈淚水的深情目光,同時在杜偉的腦海裡頻繁閃現著。陪女兒睡在大床上的海棠此時並沒有睡著。心中似乎忘記了什麼。海棠給女兒拉了一下被角,伸手開啟床頭的臺燈,起來去客廳的暖瓶裡倒了一杯水過來,輕輕放在杜偉床前的椅子上。杜偉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著海棠,剛好與海棠的目光相對。雙目對視,海棠歉意的說:
“還是把你給吵醒了。杜偉,我忘記給你倒水了。”
杜偉說:“以後改掉這個習慣吧。我現在已經不習慣夜晚喝水了。”
海棠說:“可是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一旦養成,是很難改掉的。”
杜偉輕嘆了一口氣。說:“試著改掉吧。”
看杜偉沒有睡意,海棠便想著與杜偉聊聊。想到父親退休以後的失落,她想知道杜偉自任職副局長以來的感受和體會。她希望杜偉功成名就,但也不希望杜偉仕途上太過於執著而忽略了家庭,放棄了人生快:
“杜偉,我知道一個男人往往把工作和事業的成就作為衡量人生成功的標準。但是,一個人的事業頂峰越高,退下來的時候往往失落感越強。我不是一個喜愛炫耀的女人,我只希望看到你工作的快樂。你快樂,我和女兒就會幸福”。
杜偉說:“我是男人,不是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對我說教。知道嗎?海棠,在社會中,你不但要做好一個女人的本分,在家庭中,你更要做好為人妻子的本分。不要事事都用你爸的口吻來跟我談論。”
海棠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並沒有想的太多,只是想著自己和杜偉好久沒有夫妻間的溝通了。她只想跟杜偉說說知心情話,倆人來個情感交融。沒想到杜偉一出口言辭犀利,噎的海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只好放棄。
清早起來,海棠正在廚房裡給杜偉和女兒準備著早飯。杜偉過來告訴她說,想一早趕回d縣。海棠說:
“杜偉,早飯馬上好了,幹嘛這麼著急?”
杜偉說:“縣裡新來的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求縣局各單位領導每天必須到縣委辦公室簽到。”
海棠說:“你們這新書記的三把火燒的是不是有點寬了?你這次回來市局開會,又不是因私曠工。”
杜偉說:“海棠,以後可能回來的不那麼勤了,縣委要求各局單位駐村基層鄉鎮,並且制定了目標管理。年終完不成任務者,不但獎金被扣除,還要每月預扣工資的百分之三十不再返回。”
海棠說:“早知道副局長這麼難當,還不如在市局當個科長。”
海棠雖然口中表述著自己的不滿。但卻慌忙從廚房裡出來幫杜偉收拾著必備的衣物和用品。
海棠收拾好衣物交給杜偉,突然又想起週末準備給婆婆楊雲購買傢俱的事來,便與杜偉商量。海棠說:
“杜偉,媽的傢俱太老舊了,每次丫丫去奶奶家裡,都會嫌棄媽的床睡著不舒服。我們給媽重新換一新的。行嗎?”
杜偉說:“這些小事你看著辦吧。”
說完,杜偉從錢包裡拿錢給海棠,海棠想了想,接著又把錢放回杜偉的錢包。說:
“你事多,應酬也多。口袋裡哪能少得了錢。”
週末,海棠領著丫丫與婆婆一起在傢俱商場裡轉悠,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王文英和陸建平。王文英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憔悴了一些,雙鬢上已有了幾絲白發。楊雲看到王文英和陸建平不由想起當初兒子與陸冰冰多年的戀愛,最終被王文英無情的棒打鴛鴦。導致兒子情感受到傷害。還好兒子後來遇見了丁海棠,海棠的溫柔善良撫平了兒子內心的傷痕。盡管這件事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釋懷,但再次遇見王文英,楊雲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介蒂。看到兒媳海棠與王文英熟悉,只好露出一絲微笑沖王文英點了點頭。海棠對王文英說:
“王姨,你是位大忙人,今天怎會有空出來?”
王文英說:“我已經退休了,不管公司的事了。從今往後,不管大事還是小事,統統不管了,交差了。”
海棠說:“您經營公司親自管理了幾十年,退下來能放心嗎?”
王文英說:“早晚都要鍛煉一下安安。”
海棠一聽,這才明白,王文英把公司的事務交給了安安管理,難怪這一段時間在單位裡很少見到安安。前一天,海棠不見于娜遲遲送檔案上來,於是就下樓去拿,後勤辦公室只有于娜一人在那裡忙著。海棠向于娜問起安安,于娜只說安安請了事假,具體原因不太清楚。
沒想到安安接管了‘文英’公司。
海棠不由想起了學生時期,隨安安過去王文英家裡。王文英因為安安的成績責怪安安。海棠為了庇護安安,跟王文英說過的一句話。現在突然想了起來。海棠對王文英說:
“王姨,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
王文英一愣,不明白海棠話裡的意思。陸建平似乎也沒有明白海棠的話從何說起。陸建平不太喜歡海棠,認為丁海棠事事都將她的女兒比了下去。就連女兒的婚姻幸福也都與丁海棠關聯。海棠自然不會想到陸建平的介懷。笑著對王文英說:
“王姨,還記得嗎?我說過,您退休的時候,說不定安安還是您最理想的接班人。”
海棠這麼一說,王文英和陸建平這才想了起來。陸建平對海棠顯然有些不悅,對海棠說:
“是啊,安安只能接管‘文英’公司。海棠,安安沒有你會說話,安安若有你一半明事理,有你一半的文才,我們也不至於為她操了這麼多的心。”
旁邊陪著丫丫玩耍的楊雲,聽出陸建平話裡的諷刺之意,悄悄給海棠遞了個眼神示意她結束話題。海棠明白婆婆的用意,抱起丫丫同王文英和陸建平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