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偉說:“為什麼?”
陸冰冰說:“因為我們的再次遇見。杜偉,這輩子我不想再為家人而活,不想自己活的虛偽。我想要自私一回,為自己活一回。我承認,在這幾年裡,雖然為人妻,為人母。但我內心之處問問自己,我無法忘記你。始終無法忘掉過去的一切。我也曾無數次的嘗試,但我又無數次的失敗。過去的一切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了,而且揮之不去。然而在現實生活中,每天陪伴我的卻不是你。這樣的日子每過一天如同一個世紀。它讓我不能呼吸,甚至於窒息。我要把自己從這種窒息和病態中解脫釋放出來。所以,杜偉,你能否告訴我,這些年來,你是否還有想過我”?
陸冰冰直白地傾訴讓杜偉心顫,陸冰冰的問答更讓杜偉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他沒有結婚,沒有家庭,還是幾年前的自己。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冰冰擁入懷中。但現在,他不能。盡管現在他的婚姻隱約有些搖擺,他的妻子對他有些隱瞞。但沒有完全印證之前,他不能逾越這一步。
杜偉沉思著。陸冰冰見他沉默不語。再次追問說:
“杜偉,你真的沒有想過我嗎?哪怕只有一次?”
杜偉說:“冰冰,海棠是位好妻子。”
陸冰冰說:“我沒有說她不好。我只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杜偉說:“記得你因為宋志明的事情找我的時候,已經回答你了。”
陸冰冰說:“這麼說,你也未曾忘記?”
杜偉說:“雖然說往事如煙,但若真正忘記,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陸冰冰的眼睛裡再次充滿著柔情,柔情的使杜偉不敢正視。陸冰冰又問:
“杜偉,你過得幸福嗎?”
杜偉說:“幸福兩個字的組合,意義廣泛。我想,沒有人能夠解釋清楚,也沒有詞語能夠真正詮釋。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自己是否幸福,知道幸福的含義。”
陸冰冰說:“杜偉,我是問你生活的是否幸福,而不是讓你給我解釋幸福。不過,你不用解釋了,你的言辭和神情已經告訴了我。”
杜偉反問說:“是嗎?”
陸冰冰說:“日常中,你的腦海裡被她和孩子填充得滿滿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為你擁有她們。而當你的大腦停頓,空虛的時候,我想,你會想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而且,還會把這一切在大腦這個螢幕中反複重演。這時候,你的心裡就會有失落,就會有遺憾,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會覺得,你過得並不是多麼幸福。”
杜偉說:“冰冰,沒想到——。”
陸冰冰說:“沒有想到什麼?”
杜偉說:“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瞭解我。”
陸冰冰說:“杜偉,告訴我,你的心裡還有我嗎,還有我的位置嗎?”
杜偉說:“一個人的心中,不能同時裝著兩個人。”
陸冰冰說:“一個人或許能欺騙了自己,但他欺騙不了最瞭解他的人。在外人看來,你我各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一個美滿的婚姻。而事實上,我們的鞋子合不合腳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因為,鞋子畢竟穿在自己腳上。”
陸冰冰變了,這是杜偉最為直觀的感覺,她的一言一詞,都讓杜偉有一種撼動。以前的陸冰冰溫順,柔和,哀怨,與世無爭。而現在的陸冰冰犀利,冷豔,似乎有一種掠奪。
盡管杜偉極力掩飾內心的波動,但細心的陸冰冰還是觀察了出來。陸冰冰決定向前再邁一步,她要徹底勘探至杜偉的最深層,尋回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陸冰冰說:
“杜偉,你有真正深入你們的婚姻嗎?你原本就是一個粗線條的人,相信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會去做進一步的分析與探究。比如說——”。
杜偉說:“比如什麼?”
陸冰冰說:“海棠對你有過隱瞞嗎?”
杜偉仍然不明白陸冰冰的終極目的。但他卻不希望陸冰冰戳中他的痛處。此時的他,心中不希望陸冰冰過度的剖析。
於是,對陸冰冰說:“海棠為我們的婚姻和家庭付出了很多。”
陸冰冰說:“杜偉,我們何時才能活的不累?愛情,婚姻,家庭,這一生究竟為了什麼?”
陸冰冰的心緒忽然又消沉了下來,杜偉的心情彷彿也跟著有些失落。杜偉仔細想著,自己和海棠有時候默契得沒有一絲縫隙,可以說是珠聯璧合,一對完美的夫妻共合體。有時候,海棠又讓他琢磨不透,彷彿有一種東西使他不能走進海棠,但他又想不出這種東西是什麼。
杜偉的心緒逐漸開始淩亂了起來,此時的陸冰冰淚光充盈,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