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有點欣喜,“聊我?聊我什麼?”
“誰讓你先走了,我才不告訴你。”
“你又欺負人,哼。”
院子裡突然響起廣播:“請大家保持安靜,比賽馬上開始。桌子每人一張,請大家立即就位。”選手們都安靜下來,就近找到位置,挑選合適的毛筆、磨動硯臺。張雪峰選到了拱門旁邊的桌子,蘇靜在場外看著他。廣播又說:“比賽時間一小時,桌上有筆墨紙硯,大家自由發揮,盡量寫滿一張紙,默寫古文或詩詞可以,寫一篇日記也可以,總之,內容不限,重在書法。好,規則就是這樣,請大家做好準備。”選手們鋪開長一米、寬四十厘米的紙,手裡的毛筆也已經蘸上墨。
隨著一聲“比賽開始”,選手們紛紛動筆、率性揮毫。很多人參賽不是為了得獎,而是為了享受這愉悅身心的過程,置身在濃濃的文化氛圍中。於是,每一筆,每一劃,他們都格外用心,一小時的時間非常充足,寫滿一張紙根本不在話下。張雪峰來之前就決定好了寫《蘭亭序》,這是他最喜歡、最崇拜的書法作品,不過他不寫行書,而用蠅頭小楷,這是他最擅長的字型。
蘇靜站在牆角,面前三米就是張雪峰的桌子,她的目光一直在張雪峰身上,認真的男生總是那樣有吸引力。她順手拿出手機,給張雪峰拍下好幾張照片,蘸墨、提袖、轉頭的瞬間都被她定格。張雪峰太認真了,以至於不知道她在拍照。她若無其事地收好手機,耐心地靠在牆上,靜靜等這一小時過去。
不到一小時,張雪峰寫完了《蘭亭序》,他放下筆,向蘇靜眨眨眼。蘇靜很驚訝,只動嘴,並不發出聲音,“寫完了?”張雪峰讀出蘇靜的唇語,自信地點點頭。廣播沒有說可以提前交作品,張雪峰便站在原位,和蘇靜眉來眼去,時不時還用唇語交流。
廣播響了:“時間到,請大家停筆。”蘇靜往前走了兩步,手背在身後。廣播接著說:“大家可以離場了,作品就放在桌上,等墨跡幹了,我們的工作人員會來收集,經過評委審議後,我們會通知獲獎人前來領獎,獲獎作品的照片也會掛在文化中心的網站上。好,謝謝大家來參加比賽,大家走的時候當心點,不要碰到自己或者別人的作品。”
選手們三五成群走向大門,張雪峰則來到蘇靜身邊。蘇靜拿出手機,給張雪峰看剛才拍的照片,她笑著說:“學長,你寫毛筆字的時候真是帥呆了。”
張雪峰伸手來搶手機,卻被蘇靜敏捷地躲開了。他高聲說:“偷拍犯法你知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犯什麼法?”
“偷拍法。”
“胡說八道,長這麼大我還沒聽說有偷拍法。”
“你侵犯我肖像權,需要賠償精神損失費。”
“噢,我就不賠償,你能把我怎樣?”
“好吧,算你狠。”張雪峰緩和了語氣,“不過,我的照片你總得給我看看吧。”
蘇靜沒有多想,聽話地遞上手機。但當張雪峰一抬手,她突然反應過來,立即縮回了手,她說:“差點上你的當,你肯定想刪掉。”
“你以為我是你啊,那麼狡猾。”
“你敢說你剛才不想刪?”
“敢啊,我絕沒有想刪。”
“我才不信。”
“行了,那你拿著手機,我只用眼睛看。”
“這還差不多。”
顧帆從內院出來,看見其他選手都湧向大門,而張雪峰和蘇靜卻還站在牆角,兩人還很親密。他向張雪峰他們走去,剛剛邁出兩步,突然想到:“他們的二人世界,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他便轉了方向,跟著人群走向門口。過了一會兒,人走得差不多了,門口也不擁擠了,張雪峰和蘇靜才動身。
二人來到門外。張雪峰說:“都中午了,要不我們吃了飯再回去吧?”
“好啊好啊,我正好餓了。”
“你想吃什麼?”
蘇靜往外走了兩步,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靈光一閃,“這裡是不是離市醫院很近?”
“是啊,你不是想去醫院吃飯吧?”
“當然不是。我記得學長說有家米線很好吃,就在醫院附近吧?”
張雪峰一怔,那家過橋米線有著他和鄧清的美好回憶,“我說過嗎?”
“當然說過啦。我想去吃,學長帶我去吧。”
“你知不知道這家店是……?”
“知道,是學長和鄧清學姐的美好回憶嘛。我也想去體會一次,學長不會不帶我去吧?”
“你……還真是直接。你就不怕觸及我的傷心事嗎?”
“不怕不怕,有我陪著學長傷心呢。”
“真想去吃?萬一味道不合你口味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快走,我都餓死了。”蘇靜拽上張雪峰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