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現在懂了,謝梓琳平時大大咧咧,都是為了掩蓋內心的脆弱。她在人前很少哭,不是因為她很堅強,而是因為她只在信任的人面前哭。上學期的某天晚上,陳默去送她,她撞著腳踏車摔倒,強忍著疼沒有哭出來,是因為她還不夠信任陳默。
陳默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嗯。”
“兩只螞蟻在海邊講笑話,講著講著就死了,為什麼?”
謝梓琳想了想,“嗯……不知道。”
“這麼簡單都不知道嗎?再想想。”
“想不出來啊,因為海笑了嗎?”
“對對,就是海嘯‘笑’了。”
謝梓琳笑出聲來,又打了陳默兩下,這次打得很輕。陳默聽見笑聲,也開心地笑了。腳踏車沿著小清河走著,很多人在河邊喝茶、打牌,還有人在抖空竹、唱戲、遛鳥,擺攤叫賣的小商販也多的可怕。陳默和謝梓琳卻十分安靜,完全不受周圍的喧囂影響。想來,兩個相互喜歡的人坐在同一輛單車上,應當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所以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時光又來到十一月,秋風吹響了冬天的號角,河畔的垂柳依舊堅強地搖蕩身姿。陳默載著謝梓琳,他們多希望時光走慢一點,最好是靜止,那樣兩人就能一直在一起。陳默剛開始騎得很慢,但後來為了不遲到,不得已加快了速度。他們約定,以後的星期天,還要一起騎車,還是他載著她。
到了校門口,陳默告訴門衛叔叔他去參加了競賽,又拿出了準考證,謝梓琳也出示了通校生證,門衛才讓他們進學校。兩人騎車到了車棚,陳默放好車,謝梓琳將車上鎖,便一起跑向教室。
雖然他們跑得很快,但還是晚了兩分鐘。兩人同時出現在教室門口,還同時喊報告,要是在平時又得引起一場轟動,但現在上了課,同學們只是輕聲偷笑,誰也沒有大肆宣揚。週六補課,老師經常讓學生自習,發現問題就提問,這次也是一樣。守班的是黃老師,看到陳默和謝梓琳,便說:“快進來吧。”
陳默剛一坐下,丘離就低聲說:“不要告訴我你們回學校時剛好碰上了。”陳默一句話也說不出,拿出歷史書就開始學習。餘倩聽見丘離的話,也低聲說:“可不是,他們可有緣分了。”謝梓琳臉紅了,馬上埋頭看書。
下課鈴一響,謝梓琳知道同學們又要起鬨,她本想逃出教室,誰知剛一起身,就被跑過來的崔小詩按住了。崔小詩壞笑著說:“你上午說發燒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是……”說著還看向陳默。
“廢話,我會拿身體開玩笑嗎?”謝梓琳忿忿地說。
陳默聽說謝梓琳發燒,急忙回頭說:“什麼?你生病了?什麼時候?”
崔小詩指著陳默說:“喲,裝得還挺像,你真的不知道嗎?”
“誰裝了,我上午在考試呢。”陳默把手放在謝梓琳的手臂邊,說:“你什麼時候生病了?”
丘離說:“早上她沒來,小詩打電話問她,她說她發燒了。”
“真的啊,我都不知道,”陳默又對著謝梓琳,“你現在沒事了吧?”
謝梓琳對陳默的關懷猝不及防,心想:“這麼明顯,不怕別人說閑話了嗎?”她說:“沒事,睡了一大覺就好了,不然我下午就不會來了。”
“那就好。”
“我說,你們當真是在校門口碰上的?”崔小詩問。
謝梓琳說:“是啊。”
陳默見謝梓琳不說實話,突然有些失落,心想:“我們的關系,還要這樣多久。”不過,陳默自己也不敢說,他只能跟著謝梓琳說:“對啊,就遇見了嘛,不然還能怎麼樣。”
謝梓琳見陳默也不說實話,心中也有點失落,不過,是她自己先撒的謊,陳默總不能來拆她的臺吧。她對崔小詩說:“你過來不會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吧?那你真是太無聊了。”
“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過來當然是有正事啊。”
“有屁快放。”謝梓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