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走。”
一個老爺爺站在街道中央,肩上靠著一根棍子,棍子上半部分綁著稻草,稻草上插著很多糖葫蘆。他頂著花白的頭發,有些駝背,但叫賣時的聲音還很洪亮。二人走了過去,說要買兩串糖葫蘆。街上很吵,老爺爺沒有聽清,把耳朵湊近了一點。陳默又加大了音量,還做出“二”的手勢,老爺爺這才明白,給他們一人拿了一串。陳默付了錢,兩個人吃著糖葫蘆繼續逛街。
陳默和楊紫怡對小吃情有獨鐘,每經過一個攤子或店鋪,他們就會停下來,看著美食做一次思想鬥爭,先問自己吃不吃,再問對方吃不吃,然後又一起商量要不要吃。雖然大多時候,他們都輸給了貪吃的本性,得出“要吃”的結論,卻得不到錢包的允許,只好放棄“挨個嘗遍”的痴想。他們忍者饞,對各種小挑細選,吃了四、五種特別的。
他們最後吃的是桃花糕,那是一種方形的糕點,如其名,和桃花酒是一個道理。吃了桃花糕後,兩人的肚子都已經是鼓鼓的了。雖然已經到了中午,楊資源卻不想再吃午飯,陳默便提議騎腳踏車去看桃花,她欣然同意。
剛出店鋪,楊紫怡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整條街都擠滿了人,彷彿再也放不下一隻腳。遊客們摩肩接踵,談話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得像蜂群一樣。陳默突然拉住了楊紫怡的手,她全身像觸了電,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現在的雙手的確是被陳默拉著。
陳默說:“你可抓緊了,丟了我可不管。”
楊紫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點了頭,還以為是在做夢,心裡卻想:“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陳默拉著楊紫怡闖進了人群,向著腳踏車行擠了過去,無論怎樣擁擠,楊紫怡都緊緊地拉住他的手。就像追星族突然有一天見到了偶像,還得到了偶像的擁抱一樣,楊紫怡此時也是激動萬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但比起追星族,她的心情更加妙不可言,再精妙的文字也形容不出來。
車行在步行街的盡頭,遊客逛完了街,正好可以在這兒租車。到了車行,人也少了,陳默放開了手,楊紫怡還有點捨不得。二人各選了一輛車,付了錢、交了押金,便騎著車上路了。步行街外面有很多條路,通向四面八方的山坡,山坡坡度不大,連小孩子都能騎車上去。陳默選了左側的一條路,楊紫怡騎車跟在他後面。
山坡上是一望無際的桃花,路上全是賞花的人。大部分人都租了腳踏車,騎著車穿梭在花海裡,累了便把腳踏車停在路旁,走進桃花地裡和桃花來個零距離接觸,還可以靠著桃樹靜坐,好好享受一回春風。
騎了二十分鐘,楊紫怡覺得累了,便叫陳默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他們把腳踏車停在路邊,坐在了一顆桃樹下。陳默伸手去撿地上的花瓣,不一會兒就撿了一捧,全部遞給了楊紫怡,還說道:“賠你的花。”
楊紫怡驚喜地接過花瓣,“你還真賠呀。”
“當然啦,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楊紫怡將花瓣拋向頭著:“天女散花。”花瓣飄落到了地上,還有幾朵粘上了他們的頭發。
陳默說:“我撿了那麼久,你就給扔了?”
“你賠給我不就是我的了嗎?我想扔就扔咯。”
“真是的,早知道你要扔我才不會撿。”
“你生氣啦?”楊紫怡有點擔心。
“當然沒有,今天是你生日,你開心就好。”
“真的嗎?那你再給我撿一捧,我還要扔。”
“你別得寸進尺噢。”陳默又開始撿花瓣。
“是你說的,我開心就好。”
陳默又撿起一捧花瓣給了楊紫怡,楊紫怡站了起來,又將花瓣拋在空中,嘴裡說著:“天女再散花。”她看著花瓣落完,又轉頭叫陳默撿。陳默見她開心,便繼續撿花瓣。楊紫怡拋了十幾次,也不覺得厭煩,如果可以的話,她能就這樣玩一輩子。
忽然來了一陣風,吹起了無數的桃花,空中全是飛舞的花瓣。楊紫怡跑到不遠處的空地上,閉上了眼睛,張開了雙臂,任桃花撲向自己的臉龐。陳默看見這漫天花雨,還有沐浴在花雨中的她,便想起那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只是她不是心中的她。
陳默想起了蔣紅怡,教室裡的初見、藝術走廊裡的牽手、古橋上的約定、寫給她的詩,這些情景依舊那麼清晰,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可是,他們終究是分開了。過了今天,他又要和麵前這個人絕交,悲傷捲土重來,他不敢再看著楊紫怡,生怕壞了這個生日。
陳默已經失去了蔣紅怡,現在又要馬上失去楊紫怡,他不知道該不該聽蔣紅怡的話,和楊紫怡繼續做好朋友,甚至學著去喜歡她。陳默又看向楊紫怡,楊紫怡向他微笑,他也揚起了嘴角。
風停了,楊紫怡向陳默走來,二人又騎上了腳踏車,沿著路繼續賞花去了。先前一直是陳默騎車走在前面,楊紫怡在後面跟著,這一次,陳默卻故意放慢了速度,讓楊紫怡走在前面。楊紫怡見陳默在後面,也故意放慢了速度。陳默減速,楊紫怡也跟著減速,最後,兩個人都停了下來。
“你怎麼不走前面?”楊紫怡問。
“剛才我走過前面了,現在輪到你帶頭了。”
“不行,你是男生,你走前面。”
“其實,”陳默頓了一下,“我想多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