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他愈發感到力不從心,自知自己大限將至,可眼下時局仍是這般艱難,他只盼著能再多支撐些時日,安頓好一切,穩住朝局,讓永寧王可以安心收復北境的失土。
顧庭琛帶著太后和臨安的萬餘御林軍,一路往南逃竄了近十日,一直到達徽州,才終於有了落腳的地方。
命人前往掖州、秦州讓兩地知府和駐軍將領前來拜見,卻得知兩地的駐軍都換了將領,謝家兄弟皆選擇據守不出。
“這兩個混賬東西,竟然敢違抗哀家的旨意。”,顧太后端坐在徽州府的廳堂內,滿臉陰霾。
顧庭琛大抵猜到是父親的手筆,他這麼快安排舅父家的兩位表兄接管了掖州秦州的軍隊,很顯然是投靠了朝廷。
“當務之急是立刻拿下越州。”,顧庭琛道:“只要抓住張太妃和穆家那丫頭,不管是越州軍還是穆家軍都只能為我所用。”
他絕不能讓表妹和傅明池在一起。
這次,他定要讓傅明池再無活路。
看向徽州統兵顧燁,顧庭琛吩咐道:“叔父,你立刻抽調兩萬精銳隨我前往越州城。”
顧燁乃顧安異母同胞的庶弟,向來對顧安馬首是瞻,只是太后是顧家的領頭人,她如今帶著侄子來到徽州,自己不好違抗太后。
可兄長讓謝家兄弟接管掖州、秦州,這其中必然有貓膩,他有些猶豫。
“怎麼,叔父想看著我顧家就此傾覆?”,顧庭琛不滿道:“父親如今已經失去了理智,叔父若不隨我守住徽州,拿下越州,咱們顧家只有死路一條。”
顧太后也道:“顧燁呀,哀家知曉這些年將你外放徽州,你心中有怨言,這次只要你能替哀家奪回臨安,待哀家回到臨安,哀家會讓你一家老小跟著一道回去的。”
“太后說笑了,小侄能替太后替朝廷監守徽州,是小侄的榮幸,小侄豈敢有怨言。”
顧燁短暫思忖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庭琛,你只管放心攻打越州,叔父定會誓死守住徽州。”
說罷,立即領著顧庭琛前往軍營點兵。
而此時的永寧王府內,張太妃已經得到言瑾傳回的口信,正讓府上人打點行囊。
“綰兒這丫頭還真是聰慧,若不是她提醒,怕是等到顧庭琛到了越州本宮也未察覺。”,張太妃領著眾人一邊走出王府,一邊感慨道。
“末將回來時,已打探到道安王親率兩萬精騎直奔越州而來。”,言瑾焦慮道:“末將雖照著王妃的吩咐,提前叫人前往崎州傳信,就怕趙長史不肯帶兵馳援。”
張太妃想了想:“越州百姓在此安居樂業上百年,從未受過戰火侵襲,本宮絕不可讓顧庭琛入越州。”
環顧了眼王府門前齊聚的人馬,除了言瑾帶回的一千護衛,剩下的不過兩千餘人護衛和宗室親眷家中的壯丁。
“言瑾,你護送大家前往崎州避難,其餘將士隨本宮親往虞州城禦敵。”,張太妃吩咐道。
此話一出,府門前頓時炸開了鍋,府臣們紛紛苦勸阻止。
傅雲霓滿眼含淚:“母妃,他們此行正是奔著你來的,你若親自前往虞州,若是出了差池,你讓大哥如何是好?”
言瑾也道:“太妃,末將知曉您不忍看著越州生靈塗炭,不如讓末將前去吧,末將定當死守虞州。”
張太妃搖了搖頭:“我那妹夫雖說是個深明大義之人,可羽娥怕是不會令他輕易出兵,也只有本宮親自前往虞州,她才不敢存有懈怠之心。”
掃了眼繁華熱鬧的越州城,張太妃輕嘆道:“永寧王府幾代人守護越州數十縣上百年,怎可在本宮手上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