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姝在季家待的日子雖不久,可經過上次處置周茹的事,她便看出季寧萱這人並不簡單,是個頭腦聰慧的。
一旁的廷封還猜不透大姑娘心思,但過繼這事就算她不提,恐怕族裡早晚也會有人置喙。
畢竟老爺留下的家財龐大,便是剩下半成也足以讓季氏一族惦記,更別提即將到來的追封。
他知三姑娘這人是個信得過的,忙不迭對葉綰姝示意道:“大姑娘,老爺新喪,按照咱們大鄴朝的習俗,陛下有意讓您和永寧王在百日內完婚,您出嫁後由三姑娘幫襯著小主君打理府上之事倒也合適。”
昭烈帝膝下無子嗣,如今決意立傅明池為儲,恐怕最擔心的便是傅明池的子嗣了,這般急著讓自己成婚,葉綰姝也能猜到他的苦心。
若是不能在百日內完婚,便得等到三年孝期之後,皇帝是擔心自己等不起,想早日看到皇室有新的子嗣出生。
朝著廷封點了點頭,葉綰姝視線漸漸轉向季寧萱:“三妹妹,我知阿爹的遺囑你和大家都有怨言,但只要你信守承諾,待得你出嫁之日,我會另外再替你置辦一份嫁妝。”
季寧萱趕緊搖了搖頭:“我並不埋怨阿爹,大姐姐流落在外多年,阿爹想要多彌補彌補大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
話落,刻意瞥了眼鄭姨娘,季寧萱繼續道:“妹妹沒別的心思,只盼著阿爹過世後,咱們季家不至於就此凋零,讓阿爹寒心。”
這話既是說給小娘聽,也是盼著長姐往後能多想著季家。
葉綰姝自是聽得出她話外之音,季家畢竟也是母親的心血,她當然不會看著府上就此衰敗。
“放心吧,咱們季家只會越來越好。”,葉綰姝安撫道。
季寧溪在旁默默聽了許久,心裡只有無盡的憤懣。
趴在季淵棺槨前,她痛不欲生的哭道:“阿爹,你都看到了嗎,長姐她就是這樣厚此薄彼的,寧可將您的家業交給一個外人,也不願讓女兒繼承,昨夜若不是女兒拼死入城,哪有長姐此時在這裡指手畫腳的閒情雅緻,她真是忘恩負義得很啦。”
“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大表兄他怎會死?”
葉綰姝憤怒的彎下身去,一把抓住季寧溪衣襟:“季寧溪,念著昨夜之事,你若安分些,這府上還有你容身之地,你若再心懷叵測,你我本無情義可言,我只能將你掃地出門。”
季寧溪頓時怔愣住,不敢再抱怨。
安排好一應事務,葉綰姝也無心再置喙旁的事,只對廷封吩咐道:“封管事,你早些將族長請來,把楚霖過繼之事定下,之後也好安排父親發喪的事情。”
她話音剛落,便見昭烈帝領著不少朝臣被小廝引著走了進來。
宣旨的太監先是宣讀了追封季淵為太子太傅和文忠侯的聖旨,緊接著由昭烈帝親自到靈前上了香。
默默凝視了靈位許久,昭烈帝這才開口問道:“靖和,你父親扶靈歸鄉之人可已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