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昀澤與他冷麵對視著,眉梢緊緊擰成了一團。
受過他一次暗算,紀昀澤如今對他的提防多了不少,也不懼他再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顧小公爺,縱然太后偏疼於你,可我大鄴朝終究有禮法可言,你若再對郡主不敬,在下就算是長跪在慈寧宮前,也要求得太后治罪於你。”,紀昀澤鄭重其事的警告道。
葉綰姝早已看出姨父準備拿紀昀澤來平息此次的風波。
事情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怕顧太后和皇帝都是騎虎難下,各自都需要一個臺階,才能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而紀昀澤便是最好的臺階。
葉綰姝大抵能猜到這人的心思,他挑動朝廷與永寧王府的矛盾,定是想要替皇帝剪除顧家和永寧王府這兩大勢力,可他忘了唇亡齒寒的道理。
倘若顧家和越州軍拼得兩敗俱傷,一旦北寇南下,大鄴朝唯有走向亡國之路了。
她很欣賞紀昀澤的才學品行,此人要是生在太平盛世,定能成為一代賢臣,只可惜眼下這世道容不下他這般剛正之人。
看著採菊、秋梨,葉綰姝先是吩咐道:“你們到馬車邊等我,我同紀公子交代幾句話便回府。”
看似說給丫頭們聽,實則是告訴顧庭琛。
“綰綰,你與他還有什麼好說的。”,顧庭琛蹙眉道。
“顧庭琛,你莫要太過分。”
葉綰姝怒斥一聲,直接往著護城河邊走去。
春紅、杏桃引著紀昀澤行去,顧庭琛默默看著,本想強行阻攔,可想著表妹剛回臨安,不願因這點小事再惹她不高興,只是暗暗捏了捏拳,陰沉著臉坐回了馬上。
注視著紀昀澤走上前來,葉綰姝直言道:“紀公子,有些話我本該在虞州同你說清楚的,我知道你我的事你心中一直有怨。”
聽此,紀昀澤急得連忙搖頭:“郡主,我從未怨過你,我知道是我辜負了你,還險些連累了你。”
說著,他又信誓旦旦的承諾道:“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份安穩太平的日子,不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葉綰姝搖了搖頭:“紀公子,我當初救你出來並非想要得到你什麼承諾,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著。”
“可我.”,紀昀澤欲言又止道:“可我想許郡主一世安寧。”
“紀公子所說的一世安寧,難道就是陷害永寧王,招致天下大亂?”,葉綰姝挑了挑眉:“就為了你我,便要讓無數人生靈塗炭?”
“我並未陷害永寧王。”,紀昀澤義正言辭道:“他不過外藩宗室,擅殺朝廷命官,難道不該治罪嗎?倘若為官者人人皆如他一般,這世道還有何公理王法可言?”
葉綰姝冷嗤一聲:“奸吝當道,治理亂世若無鐵血手腕,如何保一方太平?”
這話讓紀昀澤頓時愣住。
鎮撫使司那幫人的確是該殺,只可惜如今皇權勢弱,顧太后聽之任之,害苦了百姓。
放眼整個大鄴朝,還能想著為百姓謀福的宗室子弟恐怕也就只有他傅明池了。
可法不容情,縱然他是一方藩王,擅殺朝臣便該與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