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川口清想躲開,腿發軟,不聽使喚。他的一位部下就是這樣被倒木砸死的。他依靠的大樹頂梢受到了撞擊,攔腰折斷。
斷樹的彈力把他彈出去,撞到另一棵樹上,他一下子昏了過去。
長川口清無疑是幸運的,至少他不像路邊那些散發惡臭的屍體,他還有再次醒來的機會。
一個同樣隸屬於仙臺師團的上尉軍官,救了他,兩人曾經一起在神州作戰過,有過數面之緣。
長川口清受傷很輕,主要是因為饑餓,上尉了給了一個飯團,哪怕面對一個上尉,在食物的面前,長川口清一樣是千恩萬謝。
他活了下來,回到了作戰部隊,找到了接替百武晴吉指揮的丸山政男中將,然後繼續留在了作戰部隊。
長川口清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審訊俘虜的主官,無論是在神州戰場,還是在太平洋戰場,在他手中的俘虜,總能提供出讓日本人感興趣的情報。
但是在瓜達爾卡納爾島,日本軍隊面對的對手,自始至終,根本無法抓到半個俘虜。
日本軍隊無奈的發現,自己很瘋狂不假,但是敵人比自己還要瘋狂,這一場戰爭,也被稱之為瘋子之間的較量。
這也導致,長川口清回到戰鬥部隊之後,無事可做了。
而且一線作戰部隊所謂的口糧供應,也是極其少數的,每天沒人只有不到二兩的大米,就著野菜下嚥。
盡管在拉包爾的日本陸軍一直讓海軍全力運輸糧食,然而大部分的運糧船,全都在海灣被擊沉。
連島上的總指揮部內,也都是三天兩頭的斷糧。
很多士兵只能是尋找島上的生物充饑,蛇鼠蟲鳥,凡是能夠吃的都不會放過,就連蟑螂,都成為了食物。
這也導致幾乎每一個士兵,都換上了腸炎,餓死病死的日軍,比戰死的數量還多。
哪怕回到了一線作戰部隊,但是長川口清依然餓得兩眼發昏,高大的身材早已經佝僂著,一旦躺下幾乎難以掙紮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欲.望,任何氣焰,什麼狗屁天皇都蕩然無存,唯有希望吃一頓飽飯,就算是死了都心甘情願。
而在這期間,長川口清聽到了人吃人的事件,還有為了搶奪大米自相殘殺的事件。
在饑餓之下,肚子比腦袋更加清楚自己的需要,人的動物本能使得他們喪失了理智。
直到有一天,丸山政男親自告訴他,名古屋師團的部隊將全力救援瓜達爾卡納爾島,海軍也將傾囊相助,屆時糧食彈藥都不是問題了。
“十七軍主力,加上仙臺師團和名古屋師團加起來,一定能夠粉碎敵人的抵抗,佔領機場,到時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你再堅持一下,名古屋師團登陸之後,一切都會改變,那時候俘虜會多得你審都審問不過來……”
長川口清自然是相信自己長官的話,因為這種時候,必須相信,將希望全都寄託在了名古屋師團,也就是三十八師團。
他耐心的等待著,不去想菜色的面頰和長長的胡須,不去想他過去吃過的各種美味食物。饑餓使他多次産生了幻覺,以為運載三十八師團的大船隊已經到達了瓜達爾卡納爾島。
然而紅警兵團自然不可能讓島上的日軍如此輕松,盡管海軍陸戰隊第一師,已經完全放棄了主動進攻,不打算在雨林中和這樣的敵人消耗,但是必要的攻擊,幾乎每天都沒有停下來。
島上的155毫米榴彈炮群,每天都會光顧日軍在島上的駐地,而設在澳大利亞的轟炸機基地,只要天空一旦晴朗,就會光顧。
這樣的日子,對日軍來說,自然是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