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已經成為了一片絕地,試圖送上補給的驅逐艦和運輸艦,要面對的是敵人無邊無際的魚雷艇,戰艦,飛機,往往剛剛抵達瓜達爾卡納爾島附近,就難以靠近,然後被擊沉。
瓜達爾卡納爾島海灣之中,已經不知道葬送了多少船隻,估計海灣之內的沉船,都快堵住了航道。
島上的傷兵,哪怕救得活,也沒有分配任何口糧,僅有的口糧,都提供給還能夠作戰的部隊。
傳染病在島上肆虐,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蒼蠅密密麻麻的落在每一個傷兵的身上,而饑餓等死的傷兵,早已經沒有力氣去驅趕這些蒼蠅,甚至面對驅趕,這些令人厭惡的蒼蠅,都不為所動。
長川口清切掉了自己的手掌,用手槍和自己的軍銜,在醫院中搶到了一些磺胺,然後又用槍口逼迫醫生拿出了一點鹽酸奎寧。
長川口清受過高等教育,很清楚感染的後果,也清楚島上瘧疾橫行,如果沒有這兩個藥品,他在島上活不過一個禮拜。
不過就算能夠從傷口中活下來,但是沒有吃的,一樣也難以挨過幾天的時間,因為他已經餓得前月匈貼後背了。
他鑽出了醫院的小帳篷,決定返回部隊,因為只有作戰部隊,才分得到口糧,他盡管是傷員,但是依然能夠戰鬥。
醫院小帳篷四周,呻.吟聲不斷,也有悽厲的慘叫聲,這個醫院本身就是一座地獄,昨天不遠處的一個帳篷內,一個忍受不了的傷兵,用手雷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一起下地獄的還有帳篷內其他幾個傷兵。
醫院,紅警兵團連攻擊的欲.望都沒有,走入醫院中的傷兵,就已經踏入了地獄。
不願意在醫院再待一秒的長川口清,緊握著自己始終不離手的南部手槍,將偷來或者搶來的藥品,全都裝入了自己的軍用挎包。
饑餓讓他十分的虛弱,但是在這裡,他找不到一粒糧食,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活下來的,也不知道糧食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砍了一節樹枝作為柺杖,搖搖晃晃的鑽入了雨林,沒有人在乎一個人的離開,有的只是躺在草地上奄奄一息,等待死亡的“死人”。
從醫院返回十七軍作戰部隊所在地,足足有二十公裡,長川口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達,他只有希望,在路上能夠找到一點吃的東西。
一路上走走停停,本來就很虛弱,還要穿過雨林,一路上累得他氣喘籲籲,一路上也試圖找到一點野果充饑。
但是這條路不知道被人走過多少遍了,別說是野果了,就連蘑菇和可食用的樹葉全都消失了,全軍早已經被饑餓逼迫到了絕境。
就在沿路的路旁,橫躺豎臥著零零星星計程車兵,從這些橫臥亂躺計程車兵身上散發出強烈的臭味。
這種味道,哪怕是殺人無數的長川口清都嘔吐了起來,然而胃裡空空如也,把僅有的酸液全都吐了出來。
他並不是第一個打算返回作戰部隊的人,醫院中大多數能夠行動的人,都想著沿著這條小路返回部隊。
然而饑餓讓一個個傷兵,倒在了路邊,白色在蛆蟲在他們的口鼻、眼中、嘴裡、創傷口蠕動,蒼蠅落滿了身軀。
連殺人如麻的長川口清都不忍心再看下去,抬腿將一具白色的骷髏踢開,那骷髏還穿著日式軍裝,打著綁腿,黑洞洞的眼眶盯著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