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貓將最後一個彈匣壓入了槍膛,他的身上最少有四個正在冒著血水的彈孔,失血是劇痛讓他的意識開始出現模糊和恍惚。
但是他依然咬緊牙根堅持射擊,哪怕扣動扳機的手指,要用盡全部的力量,才有辦法扣動,哪怕眼前的敵人出現了重疊幻影,他依然可以一槍幹掉一個日本兵。
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量拉動最後一次槍栓,視線又模糊了一次,眼前十五米外,隱約看到一個趴在地上的日本士兵,將槍口瞄準了自己,本能讓他憋住了最後一口氣,扣動了扳機。
在扣動扳機的瞬間,病貓最後的意識中也看到目標的槍口閃過亮光,然而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繫了。
中了四槍的他,最後一槍是在腹部,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心髒,但是嚴重的內出血,他只是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看著旁邊病貓消散的目光,許馨雨一把甩開了手中的步槍,他也沒有子彈了。
兩個女兵並沒有堅持到最後,反而是他和病貓,現在病貓也先走了一步,許馨雨直接翻身,仰面靠在亂石上,眼前是一個個正面倒下的戰友。
尖刀排,三十六個戰士,兩個女兵,交戰至今,無一人生還,沒有剩下哪怕一顆子彈。
“咳”
肺部傳來劇痛,讓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的許馨雨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咳出來的不是空氣,而是已經快堵滿呼吸管道的鮮血,幾次咳嗽,滿嘴都是鮮血。
恍惚間,許馨雨彷彿又聽到記憶中那個嚴厲無比的教官,回響在耳邊的咆哮:
“你天天說自己是個男子漢,可是看看你,手腳和女人一樣,才二十公裡就跑不動了。”
“報告教官,我不是娘們。”
“娘們唧唧的,趕快起來,全體三十公裡武裝越野,我看到你那張臉就討厭,我訓練出來計程車兵,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
“報告教官,我不是廢物。”
“一點痛算什麼,真正的男子漢要忘記所有所有的痛苦,戰場上痛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報告教官,我會忍住的。”
“恭喜你,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訓練營了,不過我比你高興,終於不用看你這張令人討厭的小臉了。”
“謝謝你,教官。”
……
記憶中的高大的教官身影,和記憶中的指揮官慢慢的重疊在一起,許馨雨的臉上浮現出了自然的笑容,渾身都是血的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美感,有的只是一個勇敢的軍人。
“指揮官,對不起,我還是會痛,我現在全身都好痛。”
最後的呢喃中,許馨雨意識消散的霎那,看到了敵人一個個包圍了過來,手指拉動了邊上最後的一顆手雷。
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當一群日本人包圍過來的時候,裡面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人。
一顆手雷突然炸響,將三個靠近的日本士兵炸死。
一個日軍大佐,還是近衛師團的大佐,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三十八具屍體,怒氣沖沖的說道:“就這幾個人,殺了我們幾百人?”
沒有人回答大佐的話,只有大佐憤怒的命令聲:“八嘎,將這些屍體的衣服都扒了,吊起來示眾,讓所有人都看看入侵者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