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寒直直地看著她，想看清楚她是不是在撒謊，在故作堅強，可是沒有，在林致夏的眼睛裡他看不到從前深深的愛意，那時時刻刻、無處不在、毫不掩飾的愛意。
林致夏不愛他了嗎？
趙之寒頓時慌張起來，急切地堵住她的嘴，用舌頭敲開她的牙齒。
他不信，明明林致夏愛了他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轉眼間就不愛了呢？
可無論趙之寒動作是怎樣的激烈，林致夏都毫無反應，不迎合也不拒絕。
“致夏，致夏……”趙之寒埋頭在她頸間，一下下喊著林致夏的名字，“你明明很愛我的。”
“是啊，我以前真的好愛你，”林致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那裡有個淺淺的痕跡，看著像個字，“愛到心甘情願做小秋的複製品。”
“其實我現在有時候會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是致夏還是致秋，我甚至在手掌上刻下一個“夏”字，就想提醒自己，別搞混了。可能老天爺覺得這方法太麻煩了，幹脆讓我沒了腿，這樣，我永遠就不會忘記，我是沒了腿了的林致夏，是站不起了的林致夏。這也挺好的，我不會弄錯了，別人也不會弄錯了。“
林致夏低頭咧著嘴大笑，可淚眼卻不受控制地大滴落下。
“趙之寒，我已經沒了腿，我已經不像小秋了，對你已經沒有價值了。你有錢有權，完全可以再找一個長得像小秋的，我這個瑕疵品該扔了。”
“不是，你不是小秋，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林致夏！”趙之寒抓著她的肩膀，“是我錯，是我一直看不清自己，致夏，我愛你！”
愛這個字，只要一開口，就停不住。
彷彿沖破了無形的禁錮，趙之寒終於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對，我愛你，我愛你，致夏！我很久很久前愛的就是你啊！”
什麼像小秋？！什麼只對她有慾望？！
統統都是藉口！
都是他不肯承認愛林致夏的藉口！
他是愛林致夏的！
趙之寒是愛林致夏的！
可林致夏依舊充耳不聞，大概覺得是個可悲的笑話，快十年的單戀、近似瘋狂的愛念，今天終於有了結果，終於得到了回應，可為什麼還是覺得太假、不可信呢？
“你是可憐我嗎？”
她已經殘缺了，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愛的？！
林致夏不信，或者說，趙之寒根本沒有值得她相信的理由！
“不是不是！”趙之寒捂著胸口，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我是個很自私的人，要是僅僅是因為可憐，因為內心不安，我會用錢給你請最好的醫生、找最專業的看護，我根本不會天天待在這親手照顧你！”
趙之寒硬是捧起她的臉，迫使她抬頭，“致夏，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你給時間我去證明好嗎？別拒絕我，讓我留在你身邊，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真的愛你。”
林致夏閉著眼，眼淚成串地流過臉頰。
她不想看他。
“我從十六歲時認識你，到現在，快十年了。為了愛你，我和親生妹妹反目成仇，和所有的朋友斷了聯系，沒了兒子，現在沒了腿。趙之寒，你是要讓我沒了命嗎？”
“什麼意思？什麼沒了命？”趙之寒心驚，手微微發抖。
林致夏不想說了。
她快堅持不下去了，想徹底解脫，趙之寒是她的劫，大概只有遠離他，她才能茍延殘喘地活下去。
“放過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