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邊的聲音離開之後路淮才動了起來。這裡翻進來書房,但已經被宋怡整成了雜貨間,路淮小心的走了出去,繞過客廳直奔臥室。
氣喘籲籲地推開臥室門,宋怡在床上睡得正香,白生生的手臂一半掛在了床外,大長腿也有從床上掉下的趨勢,整個人懸在床沿上搖搖欲墜。
路淮抱著手臂在臥室門口看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緊趕慢趕的生怕她出什麼事兒,結果人家睡的正香。
小沒良心的!
宋怡的腿又動了動,原來之後小半掛在床外的腿變成了大半,她渾然不覺。
路淮深深吐了口氣,沉著臉走過去,臉上像凍上了冰,動作卻格外輕柔的把人給挪回了床中間。
宋怡毫無所覺,皺著眉把頭一扭接著睡。她的嘴叫沾了點兒晶瑩的東西,疑似是口水。
路淮動了動手指,最後還是沒忍住用拇指指腹在她嘴角輕輕擦了擦。兩片不薄不厚的紅唇被他壓的變形,宋怡在夢裡心裡都不樂意,一手揮過去打在路淮手上。
路淮順勢收回手指,仔細看了看,好吧,確實是口水。
她的腦袋邊就放著手機,路淮伸手拿了過來,按開機鍵沒開開,果然是沒電關機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今天都瘋玩了什麼,手機都能忘了充電。
路淮給她的手機充上電,又回到床邊把她睡得亂哄哄的頭發給捋順,就這宋怡人都沒醒。
在路淮的印象中宋怡是個睡覺很輕的人,當然小時候不這樣。小時候她和宋樂生一樣一樣的,姐弟倆估計上輩子都是睡神,一個賽一個能睡,每次路淮等人上學不在門口等上半小時姐弟來絕對不出來。往往都是宋太太在門裡面吼著快點兒起來,路淮在門外涼涼的報時,姐弟倆一樣戲精的和自己的床來個痛苦的生離死別,兩個人才怏怏不樂的出來。不像是去上學的,反而像是去受刑的。
而等他們出來,好吧,也快遲到了。
那時候路淮特意買了一輛大架腳踏車,後面帶個車座前面也帶個車座那種。見兩個人出來後一手一個吧人提溜起來,下了樓之後一個放在腳踏車前面一個放在腳踏車後面,然後就開始了生死時速。
送宋樂生去幼兒園,然後拐個彎送宋怡去小學,最後自己能把腳踏車騎出摩托車的速度,到了初中之後仍然擺脫不了打鈴的命運。
但上了高中之後宋怡睡覺就輕了起來,有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把人驚醒。
剛開始他還不知道,有天假期結束回學校的時候宋太太讓他去她家一趟順路給她捎個檔案到公司,路淮推門一進去,宋怡整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他想著這家夥睡覺沉,就準備輕手輕腳的拿完東西就走人,誰知道剛踏出一步宋怡渾身一顫就睜開了眼睛,她緊緊抿著唇,明明還不清醒,卻格外警惕的看著他。
那一瞬間,路淮心裡疼的喘不過氣來。
路淮摸了摸她的頭,又在她頭發上輕吻了一下。
好好睡吧,宋宋。
宋怡醒來的時候臥室裡已經全黑了,她還迷瞪著,揉了揉眼睛就去摸自己手機。
咦?手機呢?
宋怡清醒了一點,伸手開啟壁燈......然後毫無預兆的和一直看著她的路淮對上了眼。
宋怡:“啊啊啊啊啊啊——”她清醒了!
路淮被她嚇得兩步過去捂著了她的嘴,小聲道:“哎......是我啊,你別害怕。”
宋怡不理他,一雙手使勁錘他,張嘴狠狠咬了下他捂住自己的手。
路淮“嘶”了一聲,慢慢松開了手,還順勢在她頭上摸了兩下安撫。
但宋怡十分懷疑路淮是不是故意把口水蹭到她頭發上去的。
她那一瞬間嚇得心髒撲通撲通跳,猛然間對上一雙眼,她腦海裡八百年前看的恐怖片這時候都被翻了出來,要不是及時看清人是路淮,她下一刻就能把臺燈給砸出去。
但就算這時候看清人是路淮,她還是十分想罵娘。
宋怡崩潰:“你怎麼進來的啊!你還在我臥室裡,你快嚇死我了你知道嘛!”
路淮不動聲色的甩鍋:“我給你發微信你一下午都沒回,後來打電話也不接,我但心你,就接你鄰居的窗戶翻了進來。”
宋怡的視線果然一下子就被轉移了,繼續崩潰:“你翻窗戶......你知道這是幾樓嗎?你萬一掉下去不死也殘疾,我在家裡能出什麼事兒?你就是撬鎖也別翻窗行嗎?!”
路淮從善如流,飛快的認錯:“我錯了,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