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按了半天也不得其所,我好心教道:“你長按[上],就能關掉了。”
“閉嘴。”他薄玉般的手指按在上面,關掉後,他轉過身,用幹淨的紗布擦了擦手,然後開始給我測體溫。
不知為何,他背對著我,停頓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有點……算了,免費體檢又不要錢的,態度不好就不好吧。
當他用那個我從沒見過的儀器,按在我的脖子上、然後繼續往下的時候,他的手好像突然頓了頓。
“內衣也要摘開?”我這次學乖了,不等他說就幹脆解掉,仰頭望著他,“可以了?”
“……你不是夜鶯麼。”他像是被我的動作燒到了似的,手一僵,很快就流利地做完,收回儀器,漂亮的金色瞳仁裡帶著淡淡的疑惑。
如、如假包換?
他第一次認真地直視著我,漠然的情緒像是被染上了些許色彩:“沒有哭、也沒有嚷著把東西往我身上砸就算了;你的味道……為什麼會那麼甜?”
他輕輕地問。
———
“唔……”
你自己要摘掉的嘛,甜就對了。
不過……甜?
又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了。
上一次這麼說的好像那個紅毛狼,而上上次這麼說的是霜露小狗狗,再上一次……我重新系好內衣,自己把手湊近聞了一下,還好吧,我今天出門什麼都沒噴來著。
沒什麼味道的呀。
“你聞到的是什麼味兒呢?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總是被人這麼說,我自己也有點好奇了;這些狗……動物的鼻子真是靈敏,反襯的我本人,倒像是個鼻塞患者。
“……”金發黑眸的絕色青年凝視著我,唇瓣微動,然後又撇開臉,用一種隨隨便便的語氣道:“崖柏木吧,清甜而已。”
“不是草莓糖的酸甜?”我撓撓臉,想到羅蘭醫生的評價;同樣是醫生,怎麼這個人的口味如此獨特,“是燒幹了的崖柏、還是崖柏精油、還是崖柏木雕……”這幾個我都還蠻喜歡的!
他不理我了。
好叭好叭,那換個正經問題:“難不成,夜鶯都是有味道的嗎?”
黑發金眸的男人看了我一會,就坐了下來,他又拿了一個新的儀器,開始專心地測量起了血壓,聽到提問,就回道:“臭的。”
“……臭?”
“大部分,味道都不怎麼好聞。”他說完後,見我還還是不太理解,皺了下眉,最後還是回答了我:“分三種,幼年的夜鶯不穩定,少年的夜鶯一般渾濁,成年後才會固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知覺,但對我來說,都很臭。”
前面還算是良心科普,可最後一句……
您真的很毒舌啊,這位仁醫!
我點了下頭,表示理解,眼見他開始給我把脈……了不得了不得,居然還是中西醫結合,就也順便融會貫通地利用所學知識,和他聊起天:“但如果,荷爾蒙濃度不一樣的話……比如濃度特別高,又是另一種情況了吧?”
比如我,一點也不臭,大概。
“你測過嗎?”他忽然問道。
“這個還要測?”我無語,“八大腺體已經夠折磨人了,怎麼連它都有規定……”
“我可以幫你順便測一下,不過結果大概也沒什麼意外的了。”他弄好了所有的檢查,把醫療用具放好後,收到之前的透明防塵箱櫃裡,轉頭,用那雙金沉沉的眸子盯著我的眼睛,“其餘的等一個小時後繼續,你可以去出去走走、或者在這裡休息。”
“我就在這裡。”他又特意像是提示了一句。
“不能一口氣弄完啊……”
我嘆息著搖頭,跳下床,穿好鞋子,繫上了鞋帶,“那好吧,待會見……對了,”見他飛快地抬起眼睛,我問:“醫生,你叫什麼名字呢?我怕待會走錯了找不到位置。”
“沈珂。”他的名字令人意外,終於不是洋名了!說不定祖上還是亞洲人呢,我想。
於是我很高興地也自我介紹:“我是觀佑佑,呃……剛才謝謝你了,那沈珂醫生……待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