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努力壓制自己不算多好的脾氣,寄希望我……不要那麼做。
萬一他真的脾氣上來,把我給啃了;那得病住院的錢,要誰報銷呢:)
反正我沒錢。
似乎是見我被他壓得呼吸困難,在我盡力維持自己不從椅子上掉下去的時候,這個睫毛長到讓人想剪掉、粘粘糊糊的少年嘖了一聲,雙手抱緊我的脖子,然後頭微偏,就從一個比我還要重的人——
變成了一隻茶杯犬。
“這樣就不重了吧?姐姐可要好好地抱抱我~~”
純黑色的毛,半個巴掌大的球形身體,以及那雙圓溜溜、一絲光亮都漏不出來的瞳孔;鞋子和衣服都不見了,只剩那串在它肉短的脖間叮當作響、和身上其他佩飾成套的一串黑色六角星的鈴鐺。
黑色的茶杯犬和方才一樣,變身後,就沖過來把我的臉完整地舔了一遍,然後十分歡快地、沖我拼命搖著自己細幼的小尾巴;急促又微熱的吐息打在人的臉上,濕漉漉的眸子裡氤氳一層的霧氣,可愛到令人心癢癢;雙爪扒在我的衣領前,激動地抬起短小的脖子,似乎是想讓我給它撓下巴。
然而聯想到他剛才的痴漢行為,我覺得一切的可愛,都是假象!
我默默地打量著他,靜了靜,我問:
“狗?”
“汪嗚~~~~~”
它揚起小腦袋,眼神細膩而熱切地望著我,嘴裡得意地嚎叫著。
“原來不過是堂堂一隻茶杯犬……”我呵了一聲,想了想,用兩根手指夾起它脖後的那塊毛皮,把它拎到我的面前,直視它帶著點茫然的目光,“要玩丟丟球?”還沒人巴掌大,想玩就去讓公園裡愛心泛濫的老大爺陪你,相親角那有的是;來這兒搗什麼亂呢!
見它不語,我無所謂地哼道:“呵呵,犯到我手裡了吧,看我把你做成狗肉火鍋……”
“小可愛,不要欺負我家的這個孩子呀。”
一雙白皙修長而又比尋常人寬厚許多的大手,從我腿間輕松地抱走了這只痴.漢小色狗。
誒?這又是誰?!
站在我旁邊的陌生青年摸了摸它的捲毛,對我輕笑:“這孩子很兇的,惹惱它,你可是會被咬傷哦。”
突然出現,身形高大、輪廓頗深的男人一副和我很熟的模樣;見我眼露懷疑,他祖母綠的眸子裡帶著莫名讓人覺得頗有些欠扁的笑意,隨便從旁邊被砸得七零八落的餐桌上拿了把銀叉,遞到小狗的眼前,“來,霜露,示範一下。”
在我的角度,就看到:黑色茶杯犬極其輕微地對他翻了個白眼,爾後漫不經心地叼住了銀叉,就像是在咬脆弱的磨牙玩具一般,輕而易舉地將它碎成了兩半!
隨即,它便頗為嫌棄地松開了牙。
“姐姐,”它漆黑的眼珠轉了轉,沖我露出犬系特有的友善微笑,看上去十分活潑地張口道,“你的味道,相當不錯呢。”
……所以剛才那個吃人不是開玩笑,它是認真的嗎?!!
我立刻轉過頭,禮貌地問這個高大的男人,“請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就自便好嗎!不需要經過我同意的!能不能快點讓我回家!
“是我啊,小可愛。”
穿著白襯衫,胸口還別著一根羽毛的男人見我警惕地皺眉,他故作失落地張開雙臂,做出一個劃過天空的展翅姿勢,然後面對空氣,又作出另一個讓我理解不能的古怪擁抱,“謝菲~就是剛才那個救你於水深火熱的英雄……”
——他是那隻鳥?!
“可不可以快點,頭兒。”茶杯犬不耐煩地前肢互搭,用叛逆青少年特有的語氣說道:“你以為我憑借這幅模樣、躲在那個難聞的通風道裡,看準時機、用幻術把他們徹底撂倒很簡單麼?我們等了半天你才醒,耐藥性真是越來越差了。”
它細嫩可愛的嗓音,和話裡話外的挑釁絲毫不符;輕輕一躍,就再次跳到了我的懷裡歪著,“快點解決這群監察司的走狗,我困了,想回去和姐姐睡覺。”
說人家是狗,你自己不也是狗麼。
我無語地抬眸,眼見它開始討好地舔起我的手,看來也是個大boss的奧索恩……不對,鳥……也不對,是謝菲先生提著它的兩只圓耳朵,又把它揪了回去:“不要對夜鶯小姐這麼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