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元本就在府中,兒子回來了,自然也過問過問。
顧今朝喝了點醒酒湯,藉著酒意只說醉了,躺了房中榻上裝睡,景嵐見她醉酒沒有再問,這就退了出來。她回到前堂,同謝晉元一起對著謝聿噓寒問暖,都是平時模樣。
說了會兒話,謝聿只稱疲乏,先行退下。
他回到房中,問了五叔才知道,今朝醉酒已是歇下。
洗漱一番,換了平時常服在身,這就出來了。
有何老五幫他看顧著些,將後院院中的丫鬟和小廝都支開了去,謝聿才往今朝這屋裡來了,他腳步匆匆,讓五叔在院中守著,獨自一人上前推門而入。
他在院中說話,今朝早就聽見了,此時躺在榻上,更是閉緊了眼。
謝聿快步走了榻前,低眸看著她,他未動,她也似乎睡得很沉。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垂著眼簾,一眼瞥見她腰間的那個錦袋,冷笑出聲:“還裝睡是吧?”
兩年未見,二人模樣上都小有變化。
虧得今朝已是恢複了女兒身份,不然她這張臉過於精緻也不好再扮兒郎,謝聿反而多了些許英氣,此時即使身穿常服,也是盛世美顏。
他回身坐了榻邊,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麼一嘆氣,顧今朝立即坐了起來,她拍著胸口,挨著他坐了一起:“嚇死我了,剛才我阿孃會不會看出些什麼,你可別多想,我的確是有點腦子不清醒,不過看見阿孃就清醒了大半,剛才就是為了讓她別追問才裝睡的,可不是為了糊弄你。”
她是義正言辭,言之鑿鑿。
謝聿偏過身子來,定定地看著她:“才回來,你就給我心口上插刀?”
今朝當然擺手:“哪有的事?我怎麼會往你心口上插刀?聽說你回來了,太想見你了急急忙忙跑回來的,我真是渾渾噩噩,要是看見阿孃了,怎麼敢當著她的面……我剛才一定是瘋了……”
她身上還有淡淡的酒香味道,話還沒說完,看著他,就這麼看著,後面想說什麼就忘了。
四目相對,謝聿一樣神色複雜。
兩年來的時間,顧今朝開始扁嘴,對著他張開了雙臂:“人家剛才真是太想你了,你還疑我,要抱抱~”
難得看見她這般撒嬌,他如何不想她。
什麼都抵不住她那這般模樣,謝聿身形微動,伸手一攬,直接將她擁入懷中。
彼此都相互依偎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煩惱。
不過只是片刻安寧,謝聿記起景嵐當時目光,垂眸:“不知她起了疑心沒有。”
顧今朝自然是懊悔不已,回想起才回世子府時的模樣,捂住了臉,推開他誒呀誒呀地躺倒了,還直蹬著兩條腿:“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如果阿孃真的發現了,來問我,我要怎麼說才好?我是認還不認?”
謝聿神色複雜,定定看了她好半晌,才是開口:“認什麼?”
心裡知道他的疑慮,畢竟兄妹。
即便是再無視世俗的她,也難免顧慮,今朝翻身坐起,一臉苦惱,再看他臉色,自然是嘆了口氣:“知道了,打死也不能認,我知道了。”
謝聿別開了目光:“你這衣裳發辮怎麼回事?”
從來往書信當中,他已知今朝恢複了女兒身份,不過只言片語也提過兩次,讓她低調,私心想讓她一直做兒郎打扮,才回來,就看見她這般模樣同穆二去吃酒了,不惱才怪。
今朝抿唇,有點口齒不清地哼哼著:“什麼怎麼回事,趙玘她爹沒了,正遇著穆二回來,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他,我們三個一起長大的,情誼深厚,今個趕上下雪了感傷一回,就坐一起吃了點酒……”
她吐字不清,說話又快,可謝聿還聽清了:“情誼深厚?”
顧今朝輕點著頭:“這是自然。”
他磨著牙,目光頓沉:“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