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才到前院,正遇著顧原泓進門。
他才在郊外三十裡鋪回來,一手牽著馬,一手抓著馬鞭,與二人走個迎頭,登時皺眉:“幹什麼去?”
今朝二進府時,可是皇帝親送進來的,誰敢給她臉色看,這兩年反倒是最先待她和顏悅色的少年變了模樣,尤其瞧著秦鳳崚出入府中,更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眉。
顧今朝向來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匆忙從他身邊走過:“有點事,我出去一趟。”
擦肩而過,秦鳳祤回頭還瞥了顧原泓一眼,被今朝推走。
出了顧家府上,門口並無車馬,秦鳳崚更是懊悔:“我讓人趕車來好了!”
今朝心中一動,快步回了院中,顧原泓才將韁繩遞給來接的小廝,那馬兒不耐刨著蹄子,赤褐色的毛發,唯獨馬尾上一點白,印記一樣的。
那是顧原泓的愛馬小白,寶貝得很。
顧今朝幾步到他身後,一把扯出了他手裡的馬鞭,他轉過了身來,二人都握住馬鞭,並未放手。
四目相對,今朝彎了眉眼:“哥哥借我寶馬一用,我有急事。”
顧原泓眼簾一動,淡淡道:“你這哥哥也多,左一個右一個的。”
顧今朝見他不應,更是兩手都抓了他的馬鞭,上前一步:“好哥哥,真是著急,趙玘她爹沒了,連個人都沒有,我得快點過去看看。”
話音才落,顧原泓已是放手,他回眸看她一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大步走了。
這就是應了的意思,今朝連忙叫住牽馬的小廝,給小白牽了回來。
她牽馬走出大門,立即上馬。
秦鳳崚在下面看著她:“你先去,我也這就過去!”
今朝點頭,一甩馬鞭,小白這就疾馳了出去,本來就是有靈性的馬,從前她跟著原夫人去營地時候騎過一次,沒想到還記得她,並未存心摔她。
一路疾馳到了中郎府後巷,奔著趙家去了。
到了趙家門前,先將馬兒拴上,急急忙忙進了大門,院中一片哭聲,兩個小丫鬟直扶著趙玘,左鄰右舍來了幾個人,有幾個男人遊魂似地,不知要幹什麼。
顧今朝大步上前:“趙玘!”
趙玘抬眼看見是她,也扯著嗓子叫了聲今朝,向前走了幾步,才到跟前,一下癱軟下來了。
今朝連忙扶起她,攬住她雙肩。
趙玘緊緊摟住她,眼淚更是剋制不住:“今朝,我沒有爹了,沒有阿孃也沒有爹了,誰都沒有了,今朝我可怎麼辦怎麼辦!”
滾滾淚珠落在她的頸間,顧今朝也緊緊擁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你還有我,還有我。”
趙玘揚著臉,伸手擦淚。
顧今朝扶住她雙肩,才要安慰兩句,冷眼一看,頓時抬起了趙玘的下頜來。
剛才也沒注意,此時離得近了,才看見她眼下那塊烏青,今朝胸口起伏得厲害,怒道:“他竟是對你動手了?他敢打你?”
淚珠滾過那塊烏青,趙玘別開眼去,點了頭:“跟個丫鬟鬼混,我說了兩句,就打了我……”
她發髻微松,身上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當初成親的時候就是她爹一廂情願,孫家家境殷實,趙秀才倉促嫁女,沒想到那人不是什麼好物,可叫趙玘吃了不少苦,先她還瞞著,後來變本加厲了,身上帶傷了,瞞不住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