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山長請了他又去乙學,真個是來去匆匆,走過她身邊時候只留一個背影。
顧今朝不由貪戀地多看了兩眼,心中唏噓不已。
課下,她繼續下棋,身邊忽然落座一人,抬眼看見那妖嬈少年伏身在她案前,真是無語:“衛大公子,你這樣我還怎麼下棋呢?”
衛淵單手托腮,一副煩悶模樣:“說起來,我很好奇,你同中郎府那個什麼關系,同世子又有什麼關系,你現在來猜猜,謝聿會不會同你講?”
顧今朝手下棋子一動,立即掉了局裡去。
她低頭一看:饋禮求勝,紅方勝,海底尋針,紅方勝,前誘後攻,還是紅方勝。
不由嘆了口氣,耐著性子重新擺了棋局:“這算什麼事呢?他向來坦蕩蕩不會隱瞞……”
一句話沒說完,想了下謝聿那樣的性子,不由頭疼。
他從來不會避諱,很是直白,只怕這話傳到了,同樣會給她出個難題才是。
正是胡思亂想,外面有人尋了來,讓她外面說話。
心知肚明是誰,顧今朝頓時起身,棋子不小心刮到兩個,她抄手撈了掌中,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已是日上三竿,謝聿一身朝服就站在屋簷下面,他仰臉看著天邊的白雲,淡淡神色慵懶而又感傷。外面還有侍衛在,今朝上前見禮,畢恭畢敬地。
謝聿頓時回眸,與她站了一起:“今日一早我就知道了,中郎府那傻小子事到臨頭又拒了公主府的婚事,這會兒要去西北軍那歷練去呢!”
顧今朝眼簾微動,就事論事:“穆二他向來沖動,能做出這樣的事,不足為奇。”
天邊飄過來一大朵白雲,像是片片的白衣,謝聿不看她了,神色淡淡的:“西北軍在極地,他這是受了罰,想掛著武狀元的名頭從頭再來。”
今朝點頭:“也許吧。”
她看著他,一直看著他的眉眼。
好半晌了,謝聿也沒再回頭:“他約了你,讓我帶個話給你,說是在天橋那放燈處等你,不見不散,只這一個機會了,怕是人明個就走了。”
顧今朝沉默片刻,輕笑出聲:“為他惋惜,想做壞人,狠不下心來,想做自己,走不幹脆。”
謝聿神色更冷:“你倒是瞭解他。”
今朝笑:“然後呢,你讓我去嗎?”
謝聿終於再回眸了:“你敢!”
她聳肩,不以為意:“是了,我不敢,所以你還怕的什麼呢?”
話是這麼說的,他若有成人之美,那便不是謝聿了。
目光灼灼,他定定道:“今天晚上放燈之時,我便在東市河口等你,你若去見他,可不來。”
這才是謝聿,顧今朝赫然失笑。
“你才是傻小子好的吧!”
她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這邊動靜,大步上前,狠狠撞了謝聿的肩頭,與他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