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開眼,望向坐在床邊的江慧心,沙啞地吐了聲,“玲姨。”
說著,掙紮著掀開被子就要坐起來。
“呀,別動啊墨,你受傷了。”江慧心趕忙吩咐一旁的傭人給北冥墨身後墊幾個枕頭。
北冥墨眉心深鎖,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疲憊。
江慧心嘆氣一聲,“墨啊,你最近怎麼回事?常常看你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妨和玲姨說說?”
北冥墨揉了揉太陽xue,抿著唇,“沒事,玲姨你多心了。”
“唉……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在心裡悶著,誰都不肯說……”江慧心一邊搖頭一邊嘆息,“裴黛兒那樁婚事,玲姨知道你是徹底攪黃了,你和那個蘇小姐的事,你.爸現在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如今我們都老了,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我們做主……可你這樣天天酗酒,現在還弄得渾身是傷的也不是個事兒啊……如果你真想娶那個蘇小姐過門,要不改天就帶她回家,和我們一起吃頓飯?”
自從裴市長被拉下馬,進了牢房之後,裴家一落千丈。
北冥老爺子始料未及的是,北冥墨下手居然這麼快狠準,幾乎不給裴家任何翻身的餘地。裴黛兒現在是腹背受敵,早就不知道淪落到哪裡去了……
亦楓又被逼走他鄉,北冥老大夫婦天天以淚洗面……偏偏,北冥墨這個始作俑者,雖然經常上各種媒體雜志的封面,表面看起來春風滿面,可每晚,他永遠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來,腳不著地兒似的,比從前還要冷漠還要寡言了……
北冥老爺子見這種境況,以為北冥墨這麼頹廢是為了蘇映婉而煩惱,畢竟姓蘇的那個女人跟了墨不少年了。所以無論當初老爺子有多反對北冥墨和蘇映婉在一起,現在也只有妥協退讓一步了……
“沒這個必要。”北冥墨冷冷地挑了挑眉,坐直身子,準備下床,“如果玲姨沒什麼事,那我去上班了。”
江慧心沒想到墨對蘇映婉的事也如此心不在焉,她急忙道:
“等等,墨,你聽玲姨說完這幾句,好嗎……”江慧心頓了頓,想起遠在澳洲的程程,於是深吸口氣,繼續吐道,“玲姨知道,你.媽媽那件事對你打擊很大,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墨,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不管過去你經歷過什麼,難道你要程程也走你走過的路,受你所受過的苦麼?”
北冥墨眸眼一緊,“玲姨想說什麼?”
江慧心搖搖頭,“……其實玲姨沒別的意思,看你每天一身酒味地回來,現在又傷成這樣,好像你這些日子心裡頭有事情那樣,玲姨看著不忍心……”
434,精彩)女人,你竟敢偷我一個兒子7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他習慣性地擰眉,嘴角的淤青並沒有絲毫影響他俊逸的容貌,反而為他增添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
“怎麼能不擔心呢?你和程程呀,還真是父子倆一個樣兒,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倔強。程程去澳洲也三個多月了,那孩子還那麼小,人在他鄉難免孤獨,可每次打電話回來,也跟我說:奶奶,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你聽聽,這孩子不就是說著你現在說的話麼?”
北冥墨眉宇間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勾唇吐道,“他去了三個多月了麼?”
時間過得真快,他以為才過了幾天,因為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彷彿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
江慧心點點頭,“是啊。要不……墨你去澳洲看看程程吧?那孩子其實挺在乎你這個爸爸的,你去了,他肯定高興壞了……就當你也順便散散心好了……怎麼樣?”
北冥墨沉默了。
江慧心這麼一說,他才恍然覺得,這些日子的確是忽略了孩子。
想起自己的童年,他的心顫動了……
“再說吧……”他敷衍了一句,眸光深黯得看不清他的情緒。
江慧心點點頭,終是嘆息,“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江慧心便退出房間……
刑火守在門口,等江慧心離開之後,他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朝北冥墨頷首——
“主子,您醒了。需要我現在就派人送早餐過來嗎?”
“刑火,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北冥墨扶額,一貫如常的冷靜。
刑火看了主子一眼,“我昨晚去接主子的時候,白慕西先生說和您為了蘇小姐的事打了一架,然後您就走了……我找到主子的時候,主子已經醉倒在地上,渾身是傷,手機落在腳邊。”
“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麼?”他揉了揉隱隱疼痛的額角。
“沒有。”刑火說道,“主子想我去調查一下麼?”
北冥墨思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也許是我的幻覺……”
畢竟昨晚他喝醉了不是麼?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又問道,“程那邊怎麼樣了?真的一晃就過去三個多月了麼?”
渾渾噩噩的這些日子以來,為何他覺得時間很長,卻又彷彿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