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耿翟齋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穿衣鏡前打電話。雖然聲音很小,但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也略顯突兀。
“最近公司有很多事很忙,下次再見她吧。”
“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她沒有感情,並且我有權利選擇不和誰結婚……好吧,我就去露個臉,到時候你可別說我拂你面子。”
他簡短的說了兩句,把手機擱在一邊,自椅背上拿起領帶繫上,一系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優雅自如,帶著生來的貴胄氣息。
而這廂,莊夏桐的表情完全是震驚的。
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如同電影碎片一般在眼前閃過:她被他抱進房間,他替她洗澡,最後她環著他的肩膀,被他折騰的幾乎哭出來……
莊夏桐覺得,她要瘋了。怎麼會這樣?一時酒後亂性竟然幹出這種事情!
尷尬的情緒湧上,臉上瞬間發起熱來,連捂在被窩裡的呼吸聲都滾燙。她一根手指將被角挑開一道縫隙,但見男人似有感應般朝這邊瞥了一眼,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嚇了一跳,急忙把手縮回去,一動不動的躺在被子裡裝死。
“還沒醒?”
耿翟齋看她如同受驚的小獸,剛才不爽的心情不由有些愉悅起來,輕悄悄走過去垂下頭來,湊近了被子鼓起來的地方,趁她不備忽然出聲。
那團被子明顯輕微一抖,但裡面的人彷彿下定了決心,就是不理人。
這蠢女人,是想悶死自己嗎?
耿翟齋唇角勾起一個極其微弱的笑意,還想再逗,卻恍悟自己還有正事需要處理,沒有辦法,只能罷了。
他大步朝門邊走去。手搭上門把的時候,忽然想起兩人昨天的對話,於是從口袋裡掏出支票和筆,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個數字和自己的名字,上前兩步擱在她的枕邊。
莊夏桐聽到聲音逼近,原本放鬆下來的神經又一次緊繃,卻聽到他低醇清朗的於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這是五十萬,你昨晚要的。”
——五十萬?!
莊夏桐心跳如鼓,再也沒法裝睡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往床上一瞄,抓起那頁輕飄飄的紙瞧了瞧,立馬覺得被數字後的五個零刺痛了雙目。
昨晚在付明哲面前發的誓,竟然這麼快就達成了?母親的病,就這樣有救了?
她死死的拽著那張救命的支票,嚥了咽口水,艱澀的開口,“你真的願意給我錢?”
不管怎麼說,她真的非常需要這筆錢。她也知道收他的錢是不對的,知道自己肯定佔了他大便宜,可理智雖然清醒著,她還是不願意撒手把錢交還。
母親還在醫院,而她是母親唯一的救贖。
看到她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手,耿翟齋覺得有些無趣。只是,她拜金的慾望如此明顯,眸光卻依然澄澈,看起來倒是十分矛盾。
他一隻手揣進褲兜裡,頎長的身軀俯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劃過淡淡的輕嘲,嗤了一聲,“唔,突然就醒了?”
莊夏桐這才頓悟過來自己反應太過激烈。剛才明明‘睡’得安穩,現在見了錢卻突然……她握著支票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頗有幾分進退維谷的味道。
怎麼辦?他會怎麼看她?會不會突然後悔給她錢了?
她刻意的把支票往後挪了挪,藏在身後,避免他突然來搶,語氣比剛才怯囁了些,“剛……剛醒。”
“哦。”她撒謊的技巧太拙劣,耿翟齋一眼就能看穿,不過也懶得和她計較,隨意的應了一聲。
“那個,”莊夏桐舔了舔嘴唇,忐忑不安的抬眼看他,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像是盛滿了晝夜,“這錢,真的是給我的?”
“嗯。”耿翟齋不置可否的聳了一下肩,頓了一會兒,才又接了一句。
“你的出臺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