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杭去書房把我的萬惡的高等數學習題冊拿了過來,站在書桌前敲敲桌子:“一個期中考試你能亂成這樣,不是才佔成績的百分之二十。”
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過去:“你說的輕巧!你考試的時候當過科嗎!”
“我們沒有期中考試這種東西,”許之杭輕松地笑了笑,“到美國以後考試比較多,不過都還算簡單。”
“我跟你沒法溝通。”我瞪了他半晌,懈氣地坐下來,翻開昨天沒做完的習題繼續死磕。
許之杭把我面前的教材拿過去,隨意地翻看了幾頁:“呵,真幹淨,你上課都在幹嘛?”
“……所以現在才會亂成這樣啊,”我死死地瞪著面前的數字,求救地看向許之杭,“……哥你幫我拎拎……吧?”
他哂笑一聲:“少來,神仙都救不了你。再說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要問問我英語我倒還可能記得幾個單詞,類似appe之類的?”
“……你去美國說的不是俄羅斯語吧,”我愁眉苦臉地看著他,眉毛眼睛都愁成了一團,“哥……哥!”
“你活該。”許之杭拔腿就走。
我撲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他,叫得撕心裂肺的:“陛下!而今只有您能救我了陛下!臣所蒙陛下之恩澤,來日定當隕首結草以報之!”
許之杭一臉嫌惡地撤開我的手,拎起我的後領就往書桌那裡拖:“朕恨不能削爾首級啖爾肉也!”
我一抖,掙紮得更為激烈:“陛下!臣冤枉啊!臣之忠心天地可表,請陛下明~查~!”
許之杭被我一拉也失了重心,猛的向前一傾帶著我磕到了書桌上,我的腰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桌角,一本厚厚的書“咚”的一聲落了地,伴隨著的還有我發出的慘叫聲。
許之杭一愣,趕緊退了一步扶起我:“撞哪了?”
我一腔熱淚全堵在眼眶裡,一字一頓發得咬牙切齒:“……腰折了。”
“……”許之杭恨恨地看了我半晌,突然揚起手就一巴掌扇在屁股上,“你就貧吧你!有這個時間跟我貧早幹嘛去了?”
我噙著淚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胥雙有些莫名其妙的聲音傳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努力向許之杭做出“你去”的口型,許之杭沒好氣地瞟了我一眼,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沒事,徐之源大清早的跟我折騰,我等會就正法了他。”
“什麼……!”胥雙這兩個字說的那叫一個妙,語調起承轉合,臨到結尾時居然以一個興奮的尾調收了音。霍,那眼神,看得我那叫一個熱烈。許之杭有些莫名其妙,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扶額。
我想我大概是又碰到了“腐女”這種生物。
“……咳,”胥雙清了清嗓,“我就是問問,沒什麼,我去學校了,謝謝這兩天的收留……”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請客吃飯吧要麼。”
許之杭重重地咳了一聲,笑道:“如果這兩天還有什麼麻煩的話,繼續來這裡吧,你是徐之源的朋友,幫個忙是理所應當的,也不用覺得麻煩了,反正臭小子平時也不睡。”
“喂……”我略略提高了聲音,卻在看見許之杭的目光的時候無意識地低了下去“……誰說的。”
送走了胥雙,許之杭又催著我回到書桌前去。有進步的是,他終於肯麻煩一點拖了椅子坐在我旁邊看我解題了。但數學的可怕性就在於一道題不會做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於是在許之杭第三次以為我睡著了的時候,終於看不下去把卷子拿了過去。
我看著他用了三分鐘做完了我花了三十分鐘都沒能想出來的題,神色灰敗。
許之杭把卷子推到我面前,很是恨鐵不成鋼:“徐之源你數學太差了,上面做的這些題都是些什麼?說吧,你是怎麼混上大學的。”
我吶吶:“本來就不好啊……高考就是數學拉後腿了。”
許之杭默不作聲地看了我一會,用筆點著那道題:“自己看,看不懂問我。期中本來就考得不多,這一框是重點,弄懂這個及格沒問題。”
“……”我看著他訥訥不能言。
“……”許之杭又端詳了我一會,認命地嘆了口氣給我講題目。
我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微微有些失神。
我這麼喜歡的一個人,居然和我在一起了……這種認知太美好,美好得足以讓我越陷越深。就像成了一個癮君子,哪怕一條路錯到底,仍舊敢跌跌碰碰不死不休般地走下去。
看到一件事的完整的利弊,會讓我變得聰明。而看到一件事情的光明,會讓我變得快樂。
許之杭一個板栗敲在我頭上,惡狠狠地兇我:“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