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的話讓奶奶很傷心，你難道不知道嗎？”
顏思葭剛抬腳，季塵那輕飄飄的話就鑽進她的耳中。
她回過頭剛想反駁，卻觸到季老太太那雙有些渾濁的眼，一肚子的話頓時說不出了，竟然連離開的腳步都邁不開。
“跟我一起送奶奶上樓，就一會的時間不會耽誤你吧？”季塵說的每句話都是為了老太太好，讓顏思葭完全無法拒絕。
當年給老太太當家庭醫生的時候，老太太幫了她不少，而且現在老太太這個樣子，她看著也覺得難過。
看著顏思葭過來扶著老太太的手臂，季塵不由苦笑，他竟然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跟她多相處一會。
將季老太太送到房間，還是拉著顏思葭的手不讓她走，好說歹說保證了以後一定經常去看她，這才作罷。
“奶奶一直在唸叨你，就算是犯病了認不清人，都記得你。”關上房門時，季塵忍不住說了一句。
“老太太的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差點脫口喊出“奶奶”，好在顏思葭及時改了口。
“三年前開始的。”
三年了……這個回答讓顏思葭的呼吸不太順暢，她極力按捺住心底的酸澀，道：“去醫院看了嗎？”
她自己就是醫生，當然明白三年老年痴呆的病史意味著什麼，如果能控制住病情還好，要是控制不住的話……
“你知道的，奶奶不願意去醫院，她不喜歡見到醫生，我們也不敢強迫她去。”季塵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顏思葭一眼。
只是沒想到顏思葭的眼眶微紅，觸及到他的目光還將頭側向一旁。
老太太不願意去醫院她當然知道，她給做了老太太一年的家庭醫生，就是因為老太太不喜歡醫院，所以季塵才找到她。
雖說顏思葭十分想忘掉過去，可是與季老太太相處的那段時間，她卻一點都不想忘記。
當時她家裡遭受了那樣的變故，要不是因為這個面目慈祥的老人，她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走出來。
兩人沉默地走在柔軟的地毯上，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眼看著就要走到樓梯口了，季塵突然一把抓住顏思葭的手腕。
他突然害怕兩人就這樣下樓了，那樣的話她是別人的妻子，而他也成為了別人的未婚夫，兩人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做了決定之後還會這樣想，或許是因為奶奶，或許是因為其他。總之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嚷著，不讓他放手。
顏思葭冷不防地被季塵抓住手，被迫停下腳步，她下意識地轉頭，這才發覺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抹去的淚。
“我只是，心裡有點難受，你不用……”
柔軟的嘴唇堵住了顏思葭剩下的話，溫熱的觸感讓她一時間忘了推開面前的人。
季塵擁著顏思葭抵著走廊的牆壁，打算加深這個吻，卻被一串急促的鈴聲打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