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已經湧到喉間。
可是,如果說出來了,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這代表自己正面背叛了姐夫,違逆了那個小學六年級認識以來,一直支配著他的男人。明知如此,他漲得滿滿的胸口已經無法負荷了。
“……我喜歡你。”
二塀仰起頭,閉上眼睛輕輕地說。
“老師……”
“我喜歡你。把我跟你之間的關系當成遊戲……只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可是,打從我跟你耳鬢廝磨的瞬間,我就知道絕不可能以遊戲收場。”
每說出一句,內心的陰霾遍散去一分。盡管畏懼姐夫君臨其上的陰影,卻不能不說出來。他咬牙忍耐著右手拇指傷痕痙攣的疼痛。
“老師。”
陣內滿布絕望的臉孔正要散發喜悅的光輝,卻被下一句話給凍結了。
“我喜歡你,所以,請你別再逼我了。”
“逼你?”
陣內粗聲粗氣地問:“你指的是跟我斷絕關系?還是辭去顧問的工作?”
二塀點頭稱是。
“為什麼?”
陣內無法理解地搖著頭。
“我不明白,你喜歡我也喜歡弓道,為什麼兩者都非得放棄不可?”
不管陣內再怎麼逼問,二塀都不能說出理由。
懾人的視線令他難受地垂下了眼簾,陣內箍住手腕的力道變弱了。把手放開的他夾著風穿過二塀的身邊。
他終於死心,不再追究原因了嗎?正當二塀如此認為的時候,背後傳來開窗的聲音。
“老師。”
“陣……內!”
聽到呼喚的同時回過頭去的二塀,被眼前的情景嚇得魂不附體,拔腿沖向窗邊。
開了窗的陣內跨在窗臺上,身體有一半以上懸在外面。準備室位於三樓,下面雖然有庭院,但是從這裡掉下去誰也不能保證會變成怎樣。
“你在幹什麼!?陣內!快點住手!你打算跳下去嗎?”
“沒錯,我是打算跳下去。”
“陣內!”
他萬萬沒想到陣內竟堅決地肯定了他的臆測。
“你別過來!”
陣內怒吼著拒絕二塀靠近。
“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陣內壓下嗓音宣言。想到他離地面的距離,二塀倒抽了一口涼氣,感覺胸口像被掏空一般。
“陣內,我求求你!你別做傻事行不行?”
“我不是在做傻事。假如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寧可不要這條命。我說過我父母離婚了,其實不是的。我爸爸丟下我跟媽媽離家出走,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我媽在那之後曾逼著我跟她一塊自殺,可是沒有死成。”
兩腳踩在窗臺上的陣內一邊揭露自己隱藏的過去,一邊像要騰空飛翔般展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