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塀一時無言以對,默默注視著哭得淅瀝嘩啦的陣內。
說好只有一次,而且也跟他做過了,現在我心裡還想些什麼?我到底抱著怎樣的感想?我對陣內懷的是什麼樣的感情?
全身仍殘留著陣內手掌深情款款愛撫的觸感,腰部就更不用說了。與他重疊的雙唇,與他交纏的舌瓣,都鮮明地印上了陣內的存在。
他說要跟我分享醍醐灌頂的滋味,實際上我也身的嘗到了無與倫比的快感。它的甜美是如此教人難忘,一沾上癮。即使試著去回想那份快樂,也無法正確地描繪出來,而不由自主地渴望再來一回。
結論早已呼之欲出。到頭來我還是陷進去了。
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我還是親手撤掉心中那道阻止自己越界的藩籬。
他早就猜到陣內不可能一次作罷,卻沒料到他會哭得如此傷心,心想著這樣是犯規的,但打從自己決定接納他的瞬間,二塀就已經敗北了。
“不行嗎?”
凝視自己的濕潤雙眸在情事後依舊耿直澄澈。二塀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別哭了,很難看耶!有力氣哭哭啼啼的,還不如再努力一次給我瞧瞧。”
眯起眼睛瞟向陣內,只見他破涕為笑,喜出望外地摟住二塀的脖子不斷親吻。
“老師!老師!老師!”
陣內不停嚷著“老師”這個詞彙,二塀想起青葉也曾好幾次這麼呼喚自己。或許他的感情又會跟青葉那時候一樣令自己不勝負荷。只要彼此都無法當成兒戲,最後的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可是二塀看開了。既然要受傷,就索性傷得體無完膚。他的忍耐功夫並不到家,無法為了害怕受傷而放棄眼前甘美的饗宴。
就讓我沉淪到萬劫不複的境地吧,心意已決的二塀抱緊了陣內。
駛抵車站的電車是最後一班列車。二塀在回家的路上逐漸認清現實。以悽切的聲音呼喚的陣內傾訴了他對自己的真摯情意。
他們是在幾個禮拜前認識的,而且每次見面都跟弓道脫不了關系。
這樣的自己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了陣內?
感激自己的語句猶在耳邊縈繞,達到高潮那一剎那的醉人呻吟也牢牢依附鼓膜不肯分離。更強烈的是,以腰部為中心向外擴散,與兼子做愛也不曾體驗過的莫名快感。他從沒遇過一個和自己如此契合的物件。
不只是第一次,接下來的情交也差點吞沒了二塀的意識。就連兩人在浴室親暱廝磨時,也互相解放了彼此的情慾。即使身體分離了,仍覺得陣內依然留駐在體內。身上殘留著愛撫的餘燼,僅僅被風一吹便忍不住要發出呻吟。
從車站徒步回到家裡,玄關的燈已然熄滅。
輕手輕腳地用自己的鑰匙開啟玄關的門,卻好死不死地碰上正走下樓梯的兼子。
“這麼晚才回來?信樂老師打過電話通知你明天的事。”
和昨天不自然的態度大相徑庭,他已經恢複原有的面貌。不急不徐的語調和掃描般的視線讓二塀吞了一小口唾液,感覺自己剛才幹下的好事似乎快被他看穿了。
“幾點打來的?”
“應該是八點以後。他要你回個電話給他,還說晚點也無所謂。但這個時間實在太晚了,至少跟人家聯絡一下吧!”
“對不起,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再回電。”
二塀從容不迫地回複了話中帶刺的兼子,抿緊嘴巴透過他的身旁跑上樓梯。
氣喘籲籲地進入自己的房間,也沒點燈就一頭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