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記憶在腦海浮現,僅僅是輕微的碰觸便讓二塀的身體幾乎起了變化。可是,回到腦中的理性告訴他不可以隨波逐流,於是他開始認真抵抗。
“你鬧夠了沒有!”
他咬牙切齒,用盡渾身的力量粗暴一揮,幸運地打在陣內的臉上。
陣內喊了一聲“好痛”,把手按在嘴邊縮起身體,壓制二塀的力量瞬間減輕了。二塀趁機撐起上半身,上氣不接下氣地用臀部移動到牆邊站了起來。
“你在想什麼啊!”
“我不說。你就不知道嗎?”
陣內用手覆住的嘴角滲出鮮血,細細的血痕應該是二塀的指甲留下的劃痕吧!說話時可能牽動了傷口,陣內的臉孔皺成一團。
搖搖晃晃地坐起來盯著地面的陣內,把下巴頂在立起的膝蓋上抱住了頭。
“你這樣沒頭沒腦地攻擊我,我會知道才怪!”
站著的二塀可以清楚地看見陣內腦袋上的發旋。柔軟的發絲被扯得亂七八糟。
“算了……”
或許沒力氣反駁二塀的話了,出自陣內口中的是零零碎碎的賭氣話。他一動也不動,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對不起,我不該勉強你。請你以後別再管我了。”
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言依序排開,反而挑起了二塀的怒氣。既不哭也不憤怒,陣內反過來把拒絕了自己的二塀趕出心房。
“陣內。”
二塀下意識地把手伸向陣內的肩膀,陣內揮開他的手,抬起埋在膝蓋間的臉孔。
黑白分明的眼睛紅通通的,淚水沿著臉頰撲簌而落。他粗魯地擦去臉上的淚水,緊緊抿住唇線。動粗的下一步是淚留滿面,這簡直像經過計算的行為,二塀不自覺地嘟嚷著說:“……你幹嘛啊?”
陣內的眼睛和淚水讓他的心髒狠狠地揪成一團,嘴上嚷著別管我,卻又緊拉著自己不放。總覺得自己被堵住了生路,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對方譴責。讓一個正直純真的少年哭泣的自己彷彿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
“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
“都是……你的錯……”
不住哽咽的陣內斷斷續續責備著困惑至極的二塀。
二塀聽了頓時怒火中燒。莫名的怒火燒得他雙頰發燙。
為什麼我得接受這樣的指責?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是我不該教他弓道嗎?為了避免自己又基於沖動而玩弄一個年輕的男孩,也為了不想再害人害己,我好心推開了他,免得重蹈覆轍,為什麼還得承受這樣的痛苦和憤怒?為什麼偏偏是他責備了在腦海中褻瀆他而羞愧難當的我?
“——是我錯了嗎?”
二塀沉聲詢問陣內。
沒有多餘心思顧及旁人的陣內點了點頭,絲毫沒發現二塀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就是你的錯!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若有似無地勾引我……!”
要是冷靜想想,或許陣內也會知道這是蠻不講理的遷怒,然而,情緒激動的他根本無暇理解自己現在所說的話吧!
二塀無法逃離言語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