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極其低的姿態,我在向他哀求:
“外婆快要走了,求你了,送我去,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寧的。”
沉默。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我真的好怕他會不許我去。
“康君瑞……”
“好!”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道:“我們馬上去。”
病了這幾天我幾乎是沒有進食的,靠著營養液過活的身體消瘦得很快;
我沒什麼力氣和精神,只能由康君瑞把我抱上抱下!
這回直升機找了個比較近的地方落下,淩晨三點半我們到了港城人民醫院。
按道理來說,現在醫院對這種八九十歲眼看著不行的老人是不收的,但估計是康君瑞打的招呼,外婆前兩天進了院。
我能走路,但康君瑞還是不放心的繼續抱著我,差點被當成來掛急診的。
離外婆的病房越近我就越緊張,等遠遠的能瞧見走廊上站著的親戚時,我的心就徹底的沉下來了!
不說見高踩低吧,但像康君瑞這樣的身份也著實是吃得開。
才剛剛被發現就被特別關照著讓進了病房,幾乎毫不費力的就穿過一屋子的親戚到了病床前。
外婆安靜的平躺著,不過短短的半個月她就已經枯瘦如柴,滿是老年斑的臉上有著彌留之際的死氣。
單人重護病房,什麼儀器都是齊整的,但都已經拔掉了;
唯獨,還留了個氧氣管在鼻息間,外婆費力的呼吸著!
嫌她丟人嫌了一輩子的舅舅傅保金一個人坐在病房的角落裡,垂著頭不說話。
我媽則和舅媽還有傅琳守在病床邊,一刻不離的陪伴著;
許亦安也在,這麼會兒也做出一副難過樣子,畫蛇添足的一下子弄弄背角、一下子假意擦擦眼淚!
康君瑞把我放了下來,嚴友多立馬就給我弄了把椅子來;
我媽輕柔的替外婆撫了撫鬢邊的發,她湊近了小聲說道:“媽,亦寧來了。”
與此同時,我也握上了外婆幾乎皮包骨的手!
“嗯?來啦!”她猛地睜眼,眼睛裡竟然還有了點別樣的光彩。
迴光返照。
我沖她點點頭:“外婆,我來了!”
許家嫌我們是女孩子,基本上從小到大我都沒覺得我有爺爺奶奶,外公是最近才找到的;
我的童年裡,祖輩只有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