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雲並非尋常邪術,乃是他得師傅教導,苦修多年所成,尋常陵苑人連招魂雲是何物亦不知曉,夙朝又怎能看破?
莫不是,他不小心將這招魂雲的解藥洩露了出去……
“為何無事?”他問遲譽:“可是我當年與雲霽對峙,時,留在軍營裡的?”
當時宿昔以招魂雲對付雲霽大軍,為免自損夙朝將士,將解藥混入當日早飯之中,莫不是遲譽拿到了當時留下的解藥?
遲譽只是搖頭。
他看著宿昔,那眼神雖然冰冷,但是竟然帶著一點不為人知的,淡淡的悲憫。
宿昔眉心微微一鎖,挺直身體,這個動作牽扯到傷口,讓他臉色又慘白了幾分:“那是為何?”
“誰給了我解藥,你以後總會知曉。”遲譽道:“現在你要擔憂的,是招魂雲無用,陵苑要如何抵擋夙朝數十萬大軍。”
反敗為勝的法寶沒有了,論兵力強弱,陵苑自然是不如夙朝的,夙兵立刻趁勝追擊,往前攻來,宿昔見狀把左手探到身後,五指抓攏,做出一個複雜的手勢,身形無風自動,只見沙場上疾風席捲,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待風散盡,宿昔早已消失在原地,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陵苑大軍,銀裝細鎧的身影頃刻出現在二十丈開外,見此情景饒是遲譽也禁不住變了臉色!
須臾間將二十丈遠的距離縮為一丈,向後退去,逃脫鏖戰,那一個個身影彷彿風一般倏忽飄走了,再現形時已追回不得,陵苑果真多邪術,這縮地邪術如此詭譎,一旦用了,豈非兩軍永無交手之時?素來聽聞陵苑邪術,沒想到這有這些詭異難測,讓人防不勝防的存在!
宿昔彷彿看出他心中所想,冷然一笑:“陵苑多邪術,豈只一個招魂雲,錦王殿下真是甕中之鼈了,今日本王就大發慈悲,讓你們這群井底的鼠輩開開眼。”
他微微側過頭去,只見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兵湊了過來,與他耳語幾句,接過他手裡的霜遲割開手臂,遲譽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不由皺緊了眉頭,詭異的是那人割破了手臂,卻不見有血流出來,這麼遠的距離,只能看到他手臂的肌膚鼓鼓囊囊,彷彿有什麼在底下蠕動——
漸漸地,那長長的傷口處,竟爬出一枚金色的小蟲。
金蟲雖然體型不大,極為乖順的伏在小兵臂上,摩擦雙翅的聲響卻漸漸鼓如雷霆,已有支撐不住的夙兵捂住了耳朵,遲譽心下大駭,只見它彷彿通靈性,扇動翅膀飛起來,朝著夙朝大軍的方向而去!
天色不知何時已暗了下來,捲起陣陣狂風,小蟲嬌小的身形卻完全不為狂風所動搖,遲譽高聲道:“宿昔,你要做什麼?”
“許久不見,王爺別來無恙?”
久久不聞回答,卻是宿昔身邊小兵回答了他的話,說著摘下盔帽,露出明媚如春花的臉,竟是個女子,遲譽遠遠看了一眼,不是紜娉還能是誰?他策馬上前了幾步,心裡雜亂如麻,一時間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這女人,是宿昔的房裡人……
“這小蟲,不瞞王爺,正是金蠶蠱。”紜娉卻不與他周旋,笑盈盈道:“將百蟲置於皿中,活下來的一隻成為蠱,將百蠱置於皿中,活下來的一隻便是蠱王,我這只金蠶蠱,便是八進八出蟲皿的蠱王,毒性何其烈,何其詭譎,王爺應該已知曉了吧?”
金蠶蠱飛到夙兵身側,連停也不停頓,發出嘶嘶的弱小聲響揮動翅膀,那荏小的軀體稍一碰到將士,頃刻之間便毒發身亡,幾乎避無可避,有將領瘋了一般想驅趕它走,然而它身形如此嬌小,哪裡又躲得過,不過滑破自己身上肌理,死的時候連軀體都是破破爛爛的了。
紜娉看著沙場上慘狀,露出一個莞爾微笑,遲譽剎那間想起宿昔說過她“早些年與宿昔一同在外四處徵戰”,後來才郡王府做了紜夫人,試問一個文文弱弱的女子如何與宿漣形影不離生死相隨,輾轉於戰場上,必然是有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