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粟問,宿昔就從懷裡把信摸出來,浦粟默不作聲看完了,重新把紙疊起來放回桌上,忽然道:“我想給宿渫個爵位。”
宿昔聞言先是一愣,“他年紀還小,不急在這一時。”
“怎麼還小?”浦粟嗔怪道:“放在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房裡人都有好幾個了,他卻還被你像個小孩子一樣養著,什麼都懵懵懂懂的不明白。”
“宿渫還小。”宿昔堅持道:“你胡說什麼,再說就是到了這個歲數……他到底,不那麼方便……”
“就是因為這個,他身子不利落,就更要給他個頭銜爵位,才好找伺候的人在身邊,等日後身子調養好了,宿郡王的嫡親弟弟,又有爵位在身,不愁正妻,就要從現在開始謀劃著。”浦粟道:“皆因你自己到現在都未曾成家,所以連弟弟的大事都不關心。”
宿昔斟酌了一會兒:“這樣也有理,只是他身體虛弱,先天不足,後天又……你忽然給了他個爵位,我真怕他受不住,再折了福……”
如果宿渫本人在這裡,聽宿昔這樣說還不知要怎樣,可惜浦粟不是宿渫,只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是,那這樣吧,等你勝了夙朝,我再以這個由頭給他侯爵之位,封號都擬好了,兄長在邊陲攘外安內,就封‘定遠侯’。”
“何須侯爵這麼重的爵位。”大勝夙朝,這樣天真的話也只有浦粟說得出來了,這樣一日日打著仗,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正好宿昔的地圖看完了,便和他走到帳外去。
帳外一股子焦味,那味道簡直嗆人口鼻,宿昔下意識把浦粟往身後擋了一下,就見副將奔過來支支吾吾道:“驚擾國君,驚擾將軍了,兄弟們正在煮粥,不巧兒……給煮糊了……”
“今日大勝而歸,怎麼能只喝粥,也吃點好東西。”宿昔言笑晏晏,就見副將面露不豫之色,轉念之下便覺出不妥:“怎麼。”
“這大米都是最後一頓了。”副將苦惱道:“剩下的只夠堅持到明晚,我們——斷糧了——”
這兩個字驟然出現,饒是宿昔也覺得腦海裡炸了一下,立刻問道:“還有多少米,面呢?肉菜還有沒有?”
“米麵都剩下二十幾筐子了,給五十萬人吃,您想想能吃多久?再說如今是初春,本就肉菜難得……”
“往上報了沒有,上頭怎麼說?”
浦粟在他身邊縮了縮身子,宿昔情急之下並未察覺,只追問,副將便道:“這幾日日日派人去催,都推諉朝廷的軍糧還沒下來,這幾日吃的,都是將軍田裡和各個城供出來的。”
宿昔在陵苑皇都有五十餘畝地,年年請人種著水稻小麥,不為府裡吃,只充當軍營裡的軍糧,至於副將口中的各城供出來,則是軍營裡人去陵苑各城徵來的軍資,也不過糧草肉食,就是統共加起來,又能有多少之數,到底比不得朝廷發下來的軍糧,他一聽之下轉而問浦粟道:“此事國君可知?”
浦粟不看他,只支吾著不說話。
“兵馬未定,糧草先行,將士們都是拿命在這裡保家衛國,國君卻連軍糧也要延時,豈非讓將士們心寒?”宿昔看他不做聲,便知又是他做的好事,只萬萬想不到他如今這樣荒淫無度,竟連軍糧這樣的大事也敢耽誤了,夙朝軍馬鐵蹄就在五十裡之外,要將士們餓著肚子去打仗,他怎能連這樣的大事,也一點不上心?!
“十八!”浦粟猛地一跳,面色都漲紅了,宿昔看到副將在側,也知道自己失禮,當面沒給國君面子,忙低聲道:“此次夙朝來勢突然,許是國君亦沒料想到,這營裡糧草撐不了幾天了,國君快命人送軍糧來吧。”
浦粟整張臉都紅了,拉他到一邊小聲道:“買軍糧的事能不能緩一緩,你府裡不是還有米麵嗎,我最近……最近……”
“最近什麼?”宿昔恨不得撕開他的嘴,知道那裡面定又是讓人火冒三丈的糊塗話。
“我最近購了許多珍奇器皿,各色吃食,又命人整修王宮,所以——”
“國將不國,你還顧這些表面榮光做什麼?”宿昔倒抽一口氣,後退半步。
“誰說的!陵苑才不會亡國呢,陵苑會好好的,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