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實領命,手起手落,不多時就將剩下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刺客絞斷頸骨除幹淨了,宿昔贊許的點點頭:“這樣正好,剩下的,就差一個逼迫他們,事成後又殺心大起殺了他們的幕後黑手了。”
這句話讓木實稍稍覺得不詳,沒等他多想,宿昔徑直奪門而出,驚慌的喊人進來:“就是那個刺客計劃刺殺爵爺,他剛剛狂性大發,殺了所有的手下,快殺了他,此人已喪失心智,萬不可留!”
木實愣在原地,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侍衛魚貫而入,劍梢劃破長空,向他的胸口襲來——
刺殺遲譽的陵苑使臣是雲霽人,和從前刺殺陵苑郡主的是同一批,為了破壞陵苑與夙朝的邦交,故有此舉措,其中一個刺客已經寫血書言明真相,是被主使人逼迫犯下這樣的罪行,而主使人被捕狂性大發,殘殺了所有手下後,被趕來的侍衛一劍穿心。
這就是遲譽所瞭解到的全部真相,那封血書也由宿昔呈上來,被他反反複複看了數遍了,因宿昔一月前在榻上表現出的涇渭分明的態度,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也跟著客氣不少,不再像以前一般亦主亦友,不管怎麼說,刺客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要操心的,是瑞香郡主入宮選秀的種種事宜。
“郡主入宮為女史,自然是造化福氣,只有句話,宿昔不知該不該說,幾月前安樂侯的公子曾幾次入府,在爵爺中毒時前來看望,我看著安樂公子與郡主態度親密——似乎有心。”他只輕飄飄的說完這一句,便告退轉身出去了,留遲譽一個人在書房裡。
喜鵲喜如珠如玉
宿昔雖然對遲譽說了那番話,可這代表不了任何事情,小女兒家情竇初開也不是太大的事,瑞香畢竟是太後為皇帝欽點的貴人,入宮必是後妃,再不能自行聘嫁的,何必操這些心呢。
距離選秀的日期越來越近了,府裡上下又是一番忙碌,雖說此番只是初選,但瑞香入選可說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因此入宮為後嬪的一應物件也要從現在開始著手準備,到時候入宮初選,不過是走個過場,留牌之後便要正式入宮了。
瑞香郡主自己也是清楚這件事的,也自己做著帕子之類的女紅,遲譽邊讓管闕晴抽出時間陪著她,闕晴和她一起繡帕子的時候,見瑞香做的大抵是喜鵲銜花並方勝鸞雀這些情愛喜慶的花樣,透著濃濃小女兒心氣,闕晴看了便覺得心驚,嘴上卻只說郡主即將入宮新嫁,才繡了這般花樣。
十二月裡,終於到了入宮初選的日子,夙朝秀女三年一選,設在冬夏兩季,也不過初選殿選幾類程式,頭一項初選還是簡單為主,並不必過於忙碌,遲譽親自把瑞香郡主送到城門口,再換了騾車,和其他待選的秀女一起乘騾車入宮。
夙皇今年已經將近知天命的歲數,是老態龍鐘的老人了,瑞香卻不過二八年華,其實這次初選的女子,前頭入宮和親的陵苑郡主,哪個不是正當韶齡呢,正因為是皇帝,有翻覆山河的權勢,才能享受他人的青春,宿昔陪著遲譽看瑞香乘騾車走遠了,才收回視線。
“胭亭今年已十六歲了,若不是被太後欽點,也不會入宮為妃嬪,胭亭雖是父親養女,但到底有女兒的身份在,是我的妹妹,父親和我都有戰功傍身,皇帝和太後不會不介懷這一點,才一定要讓胭亭進宮,太後雖然已有八十貴庚,心思卻清明著呢。”
宿昔一怔,才知道瑞香郡主的閨名是胭亭。
但畢竟郡主的閨名不是他該知道的,遲譽說的話也不是他該聽到的,因此只是低眉順目的聽著,保持緘默。
胭亭隨一車的秀女入了宮,先由著嬤嬤們粗選檢身,看看身段如何,有無疾病,是否好生養,第一次刷下一批人來,再清理一番,前往儲芳宮貞元殿,由太後檢視,她是太後親自欽點的貴人,此番不過走個過場,因此只低眉斂目,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裡。
參選的秀女不必下跪,只站著接受審閱就可,太後遠遠坐在大殿上,粗略的看下去,殿下幾排規規矩矩的秀女,一應的豆蔻年華,也有弱柳扶風的,也有眼角堆笑身段風騷的,每個都有所不同,太後只看了一看,便把看起來不利生養的、長相狐媚的刷下去。
很快就輪到胭亭走上前,太後仔細的看了她幾眼,滿意的點點頭,給身邊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立刻會意,吩咐下去:“三十八號遲氏,留牌。”
胭亭手臂抖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這麼決定下來了,恭敬的行了禮退下去,過了初選,很快就是殿選,由帝後親自看選,也不過走個過場罷了,殿選結束後就被直接禦筆硃批封了貴人,被幾個宮人攙著慢慢的走下殿去。
瑞香在宮裡參選,遲譽便坐著馬車在宮外等她,宿昔看著朱紅宮牆,不覺嘆道:“此番一進宮,一切可是皆稱定數了。”
他似是感慨,低聲吟著一首詩,“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濕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放肆。”遲譽瞥他一眼,“這種事不可拿到明面上來說。”
“爵爺心裡也清楚,左右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說一句有什麼要緊。”宿昔也不介意,“再要緊又能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