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出的事?”宿昔不無慌亂問了一句,闕晴把遲譽額上的帕子拿下來從新換上一塊新冰過的,一疊聲叫人請禦醫下去喝茶稍作休整,蹙眉對宿昔道:“哪裡想得到能出這樣事,今日爵爺興致好,言府裡桃花都開了,正是好時節,要和你一起賞花作畫,說著喝了碗茶,誰試想那茶不對勁,一喝下去就出事了……”
“啊?”宿昔聞言不由一怔,後退半步,“下毒之人可找到了?若得了下毒的人,尋解藥總容易些。”
“不曾找到。”管闕晴搖搖頭,“府裡下人都盤問過,並無異狀,如今爵爺身重劇毒,還是先解了毒最要緊。”
“我早年在陵苑習過一點醫術。”宿昔說著緩步上前,目光緩緩流淌在榻邊遲譽的臉上,那人往日俊朗眉目緊縮,唇色帶出一點淡紫,面上卻是毫無血色的,儀妃喂的藥也都流到枕邊進不到口中去,他微微皺起眉,淡淡道:“倒是可以為爵爺試試脈象。”
管闕晴抬頭看著他,一狠心點頭道:“那就勞煩宿先生了。”
宿昔也不含糊,在榻邊微微蹲下身,用二指叩上遲譽的手腕試了一試,面色不由也凝重起來,又給他試了試鼻息,聞了口中味道,方緩聲道:“是劇毒,沒有找到下毒人,只怕要尋解藥也不易,不過我有個主意,可以一試。”
“宿先生只管說。”
宿昔站起身來,徐徐吐出一口氣:“辦法是有的,用不用皆在儀妃與老郡妃意思上,宿昔也是別無他法了。”
儀妃目光灼灼盯著他,一疊聲只問辦法。
“實不相瞞,宿昔乃陵苑人士,陵苑多異人異術,我在陵苑時服用過蠱藥,因此體內血毒物不侵,如今,只要把我的血換到爵爺體內,向來驅幹淨毒,自然無事了。”
“換血?”儀妃不由滿臉驚恐之色:“要如何換血?”
“先放出爵爺體內一部分血,再把屬下的血輸進爵爺體內。”宿昔面色半分不變,“我聽聞夙朝宮中禦醫也有通曉此法的,亦有專門器具,只要料理得當,想來不會出意外。”
“要放出體內的血……”董妗儀反複唸叨著這個詞,臉色陰晴不定,十分惶恐:“萬一有不測……”
“換血是萬不得已而為之,十分危險,稍有不測你也會有性命之虞,宿先生還是謹慎為好,畢竟沒有完全把握。”管闕晴的目光流轉在他臉上,聲音是堅定的,面上卻稍有猶豫之色,不知斟酌著什麼。
遲譽還沉沉昏在榻上,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宿昔收回投注在他面上的目光,對著軟榻狠狠跪下去:
“為爵爺效力是屬下福分,宿昔萬死不辭。”
雖然這句話遲譽是聽不見的。
“請太醫過來。”闕晴向著他微一欠身,目光沉著如水:“吩咐下去,盡快做好安排。”
丫頭立刻下去通知老禦醫,著手安排換血,闕晴又把儀妃請下去稍作休息,自己也前去幫忙,請宿昔先照看著遲譽,宿昔走到榻前,看遲譽在昏睡中緊鎖著眉頭,面上便帶出濃濃不忍之色,攥緊了衣袖下的拳頭。
這換血雖然宮中有記載,也有成功的例子,但畢竟還是危險,闕晴吩咐廚房給宿昔滾了紅棗烏雞吃下,補點血氣,又服下止痛散,在遲譽的軟榻再設一榻伺候他躺好了,便有宮中新到的幾個禦醫一起用專門的工具為他放血,雪亮刀刃用燒刀子澆了,一道剜開腕子,雪白皮肉裡鮮血汩汩流出,紅線一般延綿到木桶裡,濕潤的浸著騰騰熱氣,宿昔痛得臉色煞白,緊咬下唇,唇上都毫無血色。
他額上都是冷汗,闕晴用溫水浸的帕子給他擦著額角,他卻還不忘打趣:“闕晴小姐這就受不住了?我是個皮糙肉厚不要緊的,只是連累了爵爺和我一起受這開腕放血之苦。”
“還有力氣說笑呢。”管闕晴抿抿唇,又給他換了塊新帕子,那手腕上開的口子一開始就尖銳酸澀疼著的,到了後面就鈍麻起來,約莫接了小半桶血,才有禦醫把包了止血藥的帕子給他捂到腕上,宿昔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已是冷汗淋漓了。
放出來的血趁熱再送到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