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雷雨沉默片刻,揮了揮手:“你有把握就好,咱們風雲劍宗內部雖然有點小摩擦,對外的時候一項是團結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西門吹雪沒點頭也沒搖頭,自從醉逍遙的大徒弟歐陽天雲的弟弟歐陽玉回到宗門之後,落花谷發生的事,就被捅了出來,對於宮九的手段,早有了解,卻依舊覺得脊背發寒,經過這些年的觀察,宮九此人永遠不會做無用之事,他走的每一步都必然有其深意,性格多變,陰狠狡詐,心思尤其深沉,西門吹雪斂住眸子裡的寒芒,他對於宮九的防備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特別是他對慕雁白抱著那樣的心思之後,他怎麼可能留著這麼個敵人,這次慶祝,即使機會也是陷阱,就看你怎麼選了。
慕雁白坐在母親床頭,無奈又無力,黃月霞的身體一日不如,珍貴的藥材吃了不知凡幾,卻毫無起色,這次甚至接了西門吹雪的面子請了赤雲子親自來看,得出的結論讓人絕望,底子被掏空了,藥石無解。
“雁白,娘是不能看著你娶妻生子了,孃的身體娘自己知道,熬不住多久,你爹和你弟你要照顧好,這些年娘是看清楚了,雁白你是最穩重的,交給你,我放心。“被中伸出的手幹枯暗黃,青色的血管突兀地暴露在外面,更顯瘦弱。
“娘你放心,爹和弟弟我會照顧的,你好好養病,西門大哥已經當上了風雲劍宗的掌門,以後這裡沒人敢欺負我們的。”慕雁白毫不猶豫地握住那雙手,急切地說,即便知道無效,他也想跟親近的人分享這個訊息,這樣說的話,娘會放心些吧。
黃月霞暗淡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光:“那孩子看起來很冷,心腸卻是好的,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她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人卻顯得更加疲憊。
慕雁白把她的手放心輕輕放進被子裡,掖了掖被角:“娘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弟弟。”
黃月霞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這是她難得清醒了這麼長的時間。
來到屋外,慕天河和慕雁濤都在院子裡等著,慕雁濤皺著眉,他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哥哥,看見哥哥難看的臉色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慕天河沉默著,見兒子出來,眼睛裡才有了點光芒:“怎麼樣了?”
“剛睡。”
“哥,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究竟是怎麼了?”
慕雁白慢騰騰坐在竹椅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很多,你想知道什麼?”
“西門大哥真的做了掌門?”
“是。”
“他爹是不是真的叫玉羅剎?”
“沒錯。”慕雁白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中暗罵玉羅剎好事不辦,專門添亂。
慕雁濤臉色一變,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那他說的,西門大哥和你真的……”他畢竟還年輕,不曾經歷過什麼,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何況一旁還有一個聽得津津有味的慕天河。
“一個月後舉行婚禮!”慕雁白聲音極輕,卻直接把人震懵了,因為動作過大,連帶倒了凳子都無暇顧及,慕雁濤一臉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股澀啞開口:“你們都是男的,他是掌門,對你的名聲不好,哥你考慮好了嗎?”
玉羅剎離開之後,慕雁濤想了很多,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慕雁濤都有意識地把有可能造成的結果想了一遍,慕雁白說的這種結果是他想的最多的,可從大哥口中說出來,沖擊力依舊驚人。
慕雁白心口一暖,西門吹雪和慕雁濤的關系一直不錯,甚至慕雁濤有些崇拜西門吹雪,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從自己這個大哥的角度出發的,這個世界對於兩個男人在一起接受度雖然不低,但沒有兩個人過一輩子的說法,大多是以玩樂為主,比如西門吹雪做了風雲劍宗的掌門,慕雁白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事實真相的人一定會說慕雁白的不對,對西門吹雪絕對的寬容。
在慕雁濤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西門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他不會對不起我的,況且……”慕雁白頓了頓,手裡摩擦著幽藍的劍柄:“若是他有對不起我的那一天,我手裡的劍絕不會手下留情。”
慕雁濤的心放下了一半,興奮好奇中隱隱帶著期待問道:“哥你打得過他嗎?”
“放心吧,若是有一天我倆打起來,他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慕雁白整個人帶著股強大的自信,慕雁濤不由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哥哥這麼有把握,素來瞭解哥哥的他卻是信的,別看哥哥平時斯斯文文的,一點都不好惹,當年一同拜入師門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自家大哥可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無害。
說起來,慕雁白之所以會這麼自信,卻是有根據的,西門吹雪對敵喜歡光明正大,而他卻沒這點講究,也根本沒有什麼君子的意識,能以最小的損失獲得最大的勝利才是他追求的,他們的人生觀本質上不同。
慕天河聽了半天,終於聽出一星半點詭異的東西,“你們倆究竟瞞了我什麼?”
慕雁白咬了咬嘴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爹,是我和西門吹雪之間的事,他發的請柬到各大門派,一個月後舉行他和我的婚禮大典。”
慕天河手裡的杯子頓時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什……什麼意思?你和他怎麼……”
“我和他在一起了,當年是他救了我,給我藏身之地,我……”慕雁白跪爬幾步,扶住慕天河的雙膝,恨聲道:“白珍已經得到了懲罰,可我對女人已經有了心理厭惡,根本不可能喜歡上,西門大哥對我一直很好,這幾年我們幾乎沒有分開過,一同經歷了很多事,到了我們這種修為,壽命可以增加很多,根本不可能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至於傳宗接代,不是還有雁濤麼,我真的……”慕雁白小心著措辭,盡量說的委婉可憐些,慕天河的臉色一直在變化,由黑到白,青紅交錯,煞是好看。
慕雁濤嘴角抽搐,他不知道自家大哥還會裝可憐,他怎麼沒看出大哥當年受到了心靈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