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挪動腳步,走上前去,只見那座假山,正好有一塊突出的石頭遮擋了,而假山的前面,正好有一片湖。天上的陽光傾灑下來,水面上一片波光瀲灩,從她站的這個位置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假山的倒影,呈現在水中。
顧畫蕊悄悄地觀察著假山在水中的倒影,不過,那假山是靜止的,驀地,一抹衣袖,從假山的另一角,一掠而去。
而正觀察著水中倒影的顧畫蕊,自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心中一驚,剛要驚撥出聲,就發現那衣袖上的一角,是那麼的熟悉,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夜禦天。
顧畫蕊心中未免有些激動,他幾天前就已經出現過,說會在這裡呆一段時間,難道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過嗎?
她站在那裡發呆的時侯,紫雨和彩芝,早就已經湊了上來,目光也朝著水中看了下去,當然也看到了假山在水中的倒影。
不過,她們除了假山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瞧著顧畫蕊還在發愣的樣子,紫雨禁不住疑惑地問道:“聖女,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顧畫蕊淡然道:“我看到了一隻老鼠。”
老鼠?
要是夜禦天聽到顧畫蕊說他是一隻老鼠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原來是一隻老鼠啊,紫雨和彩芝頓時覺得剛才都是虛驚一場。
顧畫蕊考慮到,夜禦天在這個時侯出現,肯定是有事兒的,於是便回頭吩咐紫雨和彩芝,先回去休息。
“聖女,你呢?”紫雨十分憂心地問。萬一她們離開聖女的身邊,聖女出了什麼事,她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顧畫蕊的神情,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紫雨看了看,心領神會,聖女畢竟是聖女,就算有人想刺殺她,也不可能在大白天的時侯,直接闖進來殺她,更何況她還有暗衛呢,但拉著彩芝,回了院子。
等紫雨和彩芝離開了之後,顧畫蕊圍著假山走了幾圈,淡淡地說道:“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了,還不出來嗎?”
躲在一簇花叢後面的夜禦天,看顧畫蕊竟然察覺到他還在這裡,眼眸之中,掠過了一絲訝異的神色,當即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麼知道是我?”夜禦天漆黑幽深的眸子,閃動著一抹光芒,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向她走近。那鼻息間縈繞著的男性氣息,令得人幾乎要窒息。
顧畫蕊連續向後退了幾步,情緒是有些抵觸,自從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要繼承聖女之位,與他有緣無份之後,她就已經不敢再靠近他了。
夜禦天瞧著她那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淡淡憂傷,還有她這連日來的疲勞,已經全都寫在了臉上,眼眸裡面閃過了一絲心疼。
“顧畫蕊,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顧畫蕊卻是悽苦地一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用你管。”
不是嗎?當初既然已經選擇了離開中原,跟著文梁瑞回到北國,繼任聖女之位,她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面對這一切,也知道這一路上必定艱險重重,滿是阻撓,荊棘叢生,既是自己的選擇,她就沒有後悔和抱怨。
“為什麼我不能管?”夜禦天伸手,想替她理一理額前淩亂的發絲,顧畫蕊卻是伸手打落,夜禦天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侷促之意。
“為什麼這麼抵觸我?”夜禦天幽幽地問。
顧畫蕊沒有去看他的雙眼,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地問道:“你還沒有離開北國嗎?”
夜禦天凝望著她的眼眸,顧畫蕊越是被他這樣看著,就越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她還是極力地壓制著自己的呼吸,她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於他。
夜禦天苦澀地一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的定力,倒也是夠強啊。
不過,他身為鎮國大將軍,經歷過無數的腥風血雨,也見過無數的殘殺場面,那氣度與沉穩,又豈會在她之下?
只是,每次一看到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憂傷,他就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而這一點細微的情感,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這個女人,在他一生中,都佔了無可取代的位置,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這個人,都無法從他的生命中抹殺掉。
“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北國走一趟,不在這裡多呆幾天,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遊玩的大好機會?”夜禦天淡淡地一笑。
顧畫蕊卻是呵呵地一笑,這只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一個中原的大將軍,本應以國家大事為重,哪會沒事跑來北國遊玩,難道是為了刺探情報?她可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