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更相信,她就如染塵了的珍寶一般,若是過了這一劫,塵埃落下重喚光彩豈是難事?
呵,還有啊,他的那個弟弟的眼光,向來是不差的。
文梁瑞側目,抬手,剛要掀開車簾,卻是忽然聽見一道含著怒意的低沉的嗓音在車邊傳來。
“顧,畫,蕊。”
喚的是車外的女子的名字。
車內剛扶上車簾的手頓時一頓。
這個人……是何時來的。
他竟然半分也沒有察覺到?
外面的夜禦天此刻拉著顧畫蕊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後拉了拉,神情慎重,卻不是朝著那樹林的方向,而是……
馬車。
好大的陰氣。
這輛馬車便是先前那輛,裡面的人……
只有那個北國的國師。
夜禦天眸色一沉。
分明是一個活人,自己跟了他們一路,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偏偏就在剛才,這個人的身上卻是突然爆發出了極大的陰氣,他本是想直接去做掉那邊的殺手,然而就是因為這一個變數,他只好將護著顧畫蕊放在第一位。
“夜禦天?……”
剛剛可謂說是生死攸關,顧畫蕊險險就要口不擇言,用皇後來與他們做交易手段。
然而皇後這步棋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事,甚至叫那邊知道以後,自己的下場還會更加悽慘。
下下策。
好在,就在她即將要開口的時候,忽然從身後就傳來一股大力,將自己往後拉了過去,就直直的撞在那人身前,一仰頭,就看見男子微微眯著眼睛,嘴角輕揚,蘊著些怒氣,一字一頓的喚她的名字。
“你怎麼會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夜禦天是知道顧畫蕊不會武的,自然也就知道她感受不到馬車內的異狀,當下拎著她的胳膊讓她站穩了,眼角掃過馬車的簾角,擰眉道。
從前的顧畫蕊,可是從不會下這樣無準備的棋的啊。
顧畫蕊抿了抿唇。
他的出現實在是太過叫人意料不到了。
她本是以為在先前那樣的一番話之後,他大抵會在中原安定一段時日,卻不想……
她低估了他的固執。
夜禦天看著自己懷裡的人抿著唇,臉上居然是有點委屈的樣子,甚至話也不說了,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
他再看了一眼馬車,淡淡開口:“北國國師?沒事了,可以出來了。”
縱然那些個都是死士,但是也不至於看見了鎮國將軍還不要命的往上沖,且不說佔先機的機會極少,單說被抓住,來不及咬破舌尖藏毒,恐怕就難保不會有秘密洩露出去。
夜禦天雖是優待降俘,但也不會心慈手軟。
於是樹林那邊自夜禦天出現後,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甚至聰明的沒有將那支箭射出來。
此時馬車內的陰氣已是逐漸減弱,收斂了下去,夜禦天沒有再節外生枝,把顧畫蕊帶到旁邊,道:“我們必須馬上走,剛才那邊不是還有北國的人麼,再不走,我也保護不了你。”
說著轉身去從馬車上面解下了一匹白馬的韁繩,一邊道:“我將你送到北國邊界。”
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平淡,彷彿他當真就是毫不在意一般。
顧畫蕊聽他如此一說,反而是有了幾分不知所措。
此時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他們身後馬車的車簾,白衣的公子臉上帶著些蒼白,顯得有些病態,朝他們溫溫一笑,歉意似的:“這位是……將軍大人吧?”
冷麵將軍的名號早在多年前便傳開,他若不知道,也算是枉為北國國師。